最终猎人村只测试出了一名天赋者。
在村人看来这个数量简直少到不可思议,可对魔法师和领主长子来说却已经十分满意。
他们前面跑了那么多地方,很多比这个村庄大了许多倍的小镇都测不出一个天赋者,人数只有五六百人的一个小村庄竟然能出一个,还是魔源等级比较高的,这绝对是惊喜。
次日,也就是今日,魔法师和领主长子再次去拜见药剂师,可仍旧跑了个空。
两人都表示十分可惜,打算再等两天,如果药剂师还不回来,就带那位幸运儿亨利离开。
领主长子感叹了一声:“也不知那位药剂师大人是真不在家,还是不愿见我们。如果有人在这几天见过药剂师,能问问情况也好。”
村长闻言,一拍脑袋,“啊呀”一声叫:“看我,竟然忘了那小子。”
领主长子看向村长:“怎么?村里有人服侍那位药剂师?还是那位药剂师大人在这里收了学徒?”
听到这句问话,就连魔法师大人都眼带兴趣地看过来。
村长连连摇手,“不是学徒,那小子怎么可能会是尊贵的药剂师大人的学徒?只是前天我过去找药剂师大人的时候,有村人说看到那小子去了村西头。小的在和药剂师禀明两位大人要拜访他时,曾多嘴问了句,听药剂师大人的意思,似乎要让那小子给他做什么事,而且是和……”
“不要吞吞吐吐,说清楚。”领主长子命令道。
村长连忙回答:“是,小人听药剂师大人的意思,似乎是想拿那小子做什么试验。”
魔法师突然插话:“那位药剂师的原话是什么?”
村长只记了个大概。
魔法师听完,沉默不语。
领主长子问:“那后来有人见到那孩子了吗?”
村长立刻道:“小的找人去问问。”
等村长询问一圈回来,魔法师大人听说那孩子竟然安安稳稳地回来了,而且还明显像是在药剂师那里待了一夜,立刻就让村长把加三带来。
村长就找了自己的堂兄弟阿尔瓦去办这件事。怕加三不来,就谎称说也要给他测试魔法师天赋。
领主长子和魔法师在里面都听到了,但他们并没有戳穿村长。领主长子闲着无事还跟村长询问加家的来历。
村长告诉领主长子,说加家是逃难的外乡人,身份证明什么都没有,男主人全身瘫痪,女主人靠出卖身体养活全家,除此之外,就是一个老太和一个小孩。
领主长子一听这一家有操持贱业的,顿时就没有再询问的欲望。因为各种各样原因逃离家乡的人多的是,但如果是有身份的人,哪怕饿死也不会做贱业养活自己,这是贵族的坚持。
“既然给药剂师大人帮过忙,等会儿不妨也给那孩子一个机会,看看他有没有做魔法师的天赋。”领主长子不高兴村长借着他的名头说谎,故意这样说道。
村长不知这个麻烦正是他自己找来的,迟疑道:“可他们一家只是外来的逃难户……”
“如果那孩子有魔法师天赋,就让他们一家成为我父亲领地的正式领民。”领主长子挥手让村长出去,表示这件事就这么决定。
村长无奈,只好退出。
魔法师却心想,如果那孩子真的有魔法师天赋,那位药剂师应该早就发现。但转而一想,那位药剂师也没有发现亨利,可一位能布置出连他都看不出究竟的魔法阵的炼金药剂师,说他没有办法测试出魔法天赋那就是说笑。也许对方根本无意收学徒?
不久,阿尔瓦带着加家三人来到村中心。
一路上不少村民对加家三人吐口水、说闲话。还有些小孩仗着有大人在,跟在加妈妈屁股后面编儿歌辱骂她。
加三抓起地上泥块就砸过去。
几个小讨厌被他砸得尖叫,还有人大声喊爸爸妈妈哥哥叔叔。
加三作势欲冲。
被加奶奶紧紧抓住,“三儿,忍忍,他们人多,我们打不过他们。”
非常朴素的观点,但这并没能说服加三。在加三眼里,打过打不过是另一码事,反击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加奶奶看孙子小狼一般的凶狠眼神,想哭:我的乖孙哦,今天村里那些壮年人几乎都在,你敢动手不是找死吗?
加妈妈也回头用眼神安抚儿子。
阿尔瓦急着完成村长交给他的任务,也嫌那些孩子跟在屁股后面叽叽喳喳太烦人,就暴喝一声,把几个小孩全部轰散。
村里青壮有人问阿尔瓦带加家人来干什么。
阿尔瓦推托是贵人的命令。
村民一听是贵人的命令,纷纷把自家孩子叫了回来,让他们别给阿尔瓦碍事。
村中心有个可以站下全部村人的小广场,据说这是为了方便收税的税官。
如今税官没来,但村中心的广场上多出了两个华丽的大帐篷,还有两个朴素的行军帐篷。
村长倒是想请贵人们住进他家,但无奈贵人根本看不上他家的条件。
村长正站在帐篷外徘徊,看到阿尔瓦带人过来,立刻迎上去。
“村长。”加妈妈行礼。
村长无视加妈妈,对加三招手:“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加奶奶紧紧抓住孙子的手,满脸紧张。
加三小声对她说:“奶奶,没事。”
加奶奶勉强松手,和他一起走了过去。
“村长大人。”加奶奶卑微地、小心翼翼地行礼。
您的支持将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是的,尊贵的大人。”
“你把我要来拜访的事告诉他了吗?”
“告诉了,小的可以发誓。”
“算了,也许那位药剂师大人正在做什么紧要的事情,我们过后再来拜访。”
加三很困,他还想继续睡下去,但那噪杂的声音很响,一直在地下室回荡,吵得他无法继续睡眠。
而等他挣扎着睁开眼睛时,那噪杂声却渐渐远离,最终消失。
加三花了几秒钟在分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手掌碰触到冰凉的石台……
石台?!
加三猛地坐起身,困意彻底消失,脑子一下就变得清醒得不得了。
还是那个地下室,还是那张石台。
头顶的发光体亮得像个小月亮,把整个石台照得毫发毕现。
老头不在,只有他一人。
加三低头看自己的胸腹,他的上衣敞开着,裤子仍旧原样。
摸摸胸腹,胸口位于心脏位置似乎有一道红痕,但并不明显。淡淡的,就像是不小心用指甲刮了一道。
加三从石台上跳下来。扭扭脖子,踢踢腿,甩甩手腕,张开手,又原地蹦跳几下。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脑袋也不昏,五感也没有改变,身上没有任何疼痛麻痒等不适感。
老头实验成功了吗?
他的内脏伤势痊愈了吗?
加三撩起裤脚,脱掉草鞋看了看,见自己腿脚都在,脚趾什么都完好,腿毛也没多一根,又放下裤脚,穿上草鞋。
可惜这里没有镜子,看不到其他地方有没有变化。
“老头?尊敬的药剂师大人,你在哪里?”加三扬声喊。
没有人回答他,整个地下室静得诡异。
难道老头不在家?
老头是不知道自己会这时候醒来,还是笃定他什么都不会拿?
加三合拢上衣系好衣带,见自己并没有被画地为牢,当下就大大方方地在地下室里观摩起来。
他最好奇的就是老头放在墙边桌子上的几本书。
其中一本像是笔记的厚本子摊开放在书桌上。
加三伸手,想要把它拿起来翻看。
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随即一道亮光闪过。
加三看到了一个透明的圆弧,这个圆弧把整张书桌和台面上的实验器材及材料等全部笼罩在其中。
加三不信邪,走到像是材料柜的地方,脱掉鞋子,用鞋子往上面一拍。
又是一道亮光闪过,草鞋还没有靠近柜子就被一股力道弹开。
好吧,老头不是相信他人品之高洁,而是已经做好了防护。
加三见地下室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染指——其实他顶多只是想要看看而已,他也许很混蛋,但从没有在非绝境状况下,对有主的东西不问自取过,况且那老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加三从地下室出去,在一楼又绕了一圈,除了厨房和洗浴间,一楼所有房间门都紧闭着,没有一扇能打开。
加三又上了二楼。
他以前从没有上过二楼。
二楼能看到三个房门,一间应该是老头的卧室,还有一间应该是书房?
加三推开了二楼唯一一扇能推开的门,那是一个狭小的杂物间,里面摆放了一些看起来像是猎人用的武器和一些说不出名堂的东西。
这些东西并没有被魔法保护,伸手就可以拿起来。
加三盯着那些武器,搓搓下巴。一个魔法师放在家里的东西,会让人随便拿吗?哪怕他没做任何防护。
二楼还有一面大镜子,加三站在镜子前,仔细照了照。
十五岁的年纪,一米二的身高,胡乱用刀片削得乱糟糟的黑色短发,一双不浓不淡、微微上挑的长眉,黑亮的双眼,挺直的鼻梁,上嘴唇薄下嘴唇肉微厚,两只耳朵有点大,像是招风耳。
龇龇牙,一口小白牙长得还算整齐。
两条腿很直很长,身高矮了点,但那跟营养跟不上和受欺负有很大关系,以后还有很大发展可能。
整体来说,长得还不错,不算英俊绝伦,但也达到了一流水准。加三自我评价道。至于这里面掺杂了多少水份,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加三唯一不满的是他的嘴唇,像是嘟着嘴一样,给人一种特别小孩的软萌感,配上那对招风耳,完全不符合他的人设。
确定了自己的模样没有变化后,加三再次回到一楼。
一楼厨房里有不少食物。
加三咽了口口水,看起来十分香甜的白面包,和挂在房梁上的大块暗红色熏肉,特别能引起人的食欲,而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