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这里就是因为这里人的血脉,据说他们混有夏国人血脉,可惜夏国人从纷争大陆消失得太早,传说这里是夏国人最后出海的地方,可惜我来到这里很多年,也没有找到拥有纯正夏国血脉的人。直到你们一家来到这里。”老头说最后一句话时,表情有点微妙。
加三回忆他那便宜老妈和奶奶的模样,再看加双,和这里的人并无多大区别啊。
老头似乎看出加三的疑惑,说道:“他们不是,只有你是。”
“你什么意思?”加三变脸了。
老头摊手,“意思就是这一家确实和你有一点血缘关系,但是你的直系亲属铁定不是他们。”
听说便宜父母和祖母不是自己的真正直系亲人,加三感触并不深,他刚才变脸不过是因为原加三的记忆在作祟。
原加三的记忆从婴儿时期开始,他自己不记得了,但记忆仍旧储存在海马体里,现在的加三来了后,因为帮助原加三复仇,并答应会照顾他家人,很顺利地就接手了这具身体,包括原加三的记忆也融合得很顺利。
加三在融合原加三记忆时,有种在看电影片段的感觉。
原加三的记忆中,他在婴儿时期睁开眼能清楚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现在的母亲,那个为了让一家人逃脱追杀,为了给瘫痪的丈夫买药,为了家人能吃几顿饱饭,为了一家人有个庇护之地,不惜一路出卖自己肉体的伟大女人。
“他们养大了我。”加三这句话表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老头也没有深究他来历的意思,只说道:“你只要记住夏国人血脉如今在各个大陆都极为稀少,尤其是纯种,如果你能撑过这次实验,我建议你以后出门最好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外形。在魔法研究上,我算是温和派,如果换了鹰派魔法师,你就惨了。”
加三皱眉:“纯种夏国血脉有什么特殊之处?”
老头没有隐瞒他,很大方地告诉他道:“融合并提升。这是经过法师协会公布的,天下所有种族和魔法师公认的研究结果。传说纯种夏国血脉可以任意融合其他种族的血脉,这里说的其他种族包含但不限于人族,且会完美继承最强大一方的所有优点,并加强最优点。”
“生殖隔离呢?”加三脱口问道。
“你说什么?”
加三摇头,满脸曰了狗的难言表情:“这肯定不是地球华夏种,绝对不是!”
这句话他是用华夏语说的,只看老头表情,就知道他听不懂。
“所以你的试验是想让我和某个异种生孩子?”加三咽了口口水,握紧了手中武器。
有了领主长子这句话,村长再不愿“低贱的外来者踩脏贵人的地毯”,也只能侧身让她们进来。
加奶奶和加妈妈进来就冲着坐着的贵人们行妇人蹲礼。
领主长子挥挥手,让她们站到一边看加三的测试过程。
加奶奶和加妈妈用激动的眼神看着加三,她们有很多问题,但现在显然不是问话的场合。
加三转身对她们安抚地笑了下,露出了两只小虎牙。
领主长子眼睛眯了眯。
骑士长握拳咳嗽一声。他们领主长子有个说不上恶劣但也让领主大人十分头疼的喜好,就是特别喜欢可爱型的生物,如果看到特别顺眼的,就会弄到城堡里,以至于领主大人不得不划出一片庄园来盛放长子弄回来的各种可爱型人类和非人类。
领主长子也因为这个喜好让许多贵族小姐误会,以至于到现在还是根光棍。
丹尼尔无视了眼前一切,领主长子的喜好跟他无关,他这次会回来纷争大陆,不过是完成指定任务的同时,顺便偿还哈德老领主当初让他与这一代的哈德领主一起读书识字的恩情。
“准备好了?如果已经准备好,那么把你的手握上去,然后幻想你脑中有一颗蛋,打破它,让里面的蛋清蛋黄都流出来……”丹尼尔没有留意到今天他的耐性要比往日好不少,如果是之前测试遇到敢这么多事的小鬼,他早就把人直接扔出去。
加三深吸气,伸出手。他心情说不上特别紧张,但有着期盼也是真的。
加三随着丹尼尔的语声闭上眼,手握住牛角中间的水晶握杆,脑中勾勒出一只鸡蛋的模样,用力一捏,把它抓碎。
在加三这么想的时候,他握住水晶握杆的手也跟着用力。
脑中,蛋液混着细碎的蛋壳一起从手指缝里流出。
感觉手上粘粘的,加三张开手指任由蛋液滴落,他知道这是假的,否则他一定不会这么浪费。
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鼓动,一起一伏,宛如在呼吸。
加三低头,挪开光脚丫,看到脚下一个圆溜溜的粉红色丸子。
那丸子看起来和鱼丸差不多大,踩上去软软的。
加三弯腰把丸子捡起来,捏了捏,感觉像是在捏一个手感很好的水球,很像是以前他玩过的一种记忆橡胶制作的发泄球。可以随意砸扁,但拿起来又能恢复原状。
加三手贱地抓起粉红丸子往地上砸了一下。
啪唧。
粉红丸子被砸成软趴趴的一滩,但眨眼间就恢复原状。
加三又一脚踩上去,用脚丫子细细感受。
他之前的感觉没错,这东西确实像是在呼吸。而且压力越大,“呼吸起伏”的感觉就越明显。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的意识中会有这样一个东西?
加三踩着粉红丸子,环看周围。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如此明确又清晰地进入自我意识状态。
他的意识世界是什么样?原加三在不在这里?
加三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现在是什么模样?是过去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
低头看身体的话,好像还是现在的身体。
“咔嚓。”
什么东西在响?
加三抬头,忽然发现头顶看不见的空间像是碎了一块。
“咔嚓,咔嚓。”越来越多的破碎声响起。
很快,整个意识空间都开始摇晃起来。
这是?加三还没来得及发表感受,那个软趴趴的粉红丸子突然用力弹起,一头撞在加三胸膛上。
加三被这一撞,直接撞飞了出去。
“咔嚓嚓!”他似乎把自己的意识空间给彻底撞碎了?
被撞飞的加三没看见,当他离开自己的意识空间后,那个破碎的空间又开始慢慢聚拢,而聚拢的中心就是那个粉红丸子。
您的支持将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进去后,他也察觉了花园的变化,本来想借用花园杂物房里的铲子,挖土把杰罗姆埋起来,现在埋不成了——他总不能用双手或树枝挖土吧?
加三直接把杰罗姆的尸体丢在花园里,按原路返回。
地上拖拽杰罗姆尸体留下的血痕很清晰,但加三就跟没看到一样。
毁尸灭迹也要看条件,他做不到,又何必浪费那个时间?
把尸体丢进药剂师的花园,说不定还能让村长等人疑神疑鬼一番,不能立刻肯定凶手。
加三忽然站定脚步,回头。
花园里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清晰,但他刚刚拖进去的尸体却像是不存在一样,只有消失在花园栅栏门口的一道粗粗血痕才能看出有什么被拖进了花园。
加三挑眉,意外之喜?
他原本还想再次走进花园,看看能不能看到杰罗姆的尸体,但刚才花园的变化又让他担心进去后就再也走不出来——谁也不能保证魔法师的花园能走出来一次就能走出来第二次。
“老头,虽然你是无意,但也算你帮了我一次,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加三眼睛中的红色还未消退,身上也血迹斑斑,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烈痛楚让他神经亢奋到极点,疲累被甩到一边。
这次他没有从村庄里直接走回家,而是选择沿着树林边沿,尽量避开人眼,只是村口道路只有一条,想要避开必须爬两边的陡峭山峰。
加三可不觉得自己现在的状况适合爬山。
当经过一条无人小溪时,加三脱下衣服,跳进溪水里狠狠搓洗了一把。身上被杰罗姆抓出、打出、踩出的伤口沾到冰凉的溪水发出激痛。
加三身体猛地一抖,大脑再次变得清晰无比。
衣服裤子放在溪水里漂洗揉搓,这一小片溪水变得粉红,很快又变成清水。
血迹没办法洗得太干净,加三穿上湿淋淋的衣裤,在溪边泥地上打了个滚,又用泥巴把痕迹比较明显的地方给着重涂抹了,再在脸上抹了一些泥。
等加三再出现在村口时,就变成了一副刚从山里摸滚打爬还不小心摔进泥浆中的惨样,路上他又捡了一些枯树枝抱着。
守住村口关卡的换了两个人。
这两人看到加三时,一个人直接无视了,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则皱了皱眉,叫住了加三:“你进山里了?山里很危险。你忘了村里的规矩?如果没有大人带着,不准任何未成年的孩子进入山里。你要想捡柴禾的话,可以去村外东边的山坡,那里有人放羊,要安全得多。”
安全个屁,那帮小崽子都在东坡林子里等着群殴爷!加三低着头,没说话,脚步也没停。
“不用管他,像他那样的小贱种,死了活该!”先前无视加三的守卫张口骂道。
二十多岁的青年叹口气,低声道:“别这样说,这孩子也不容易。”
“你啊,就是太好心,可你看我们村子好心的下场是什么,养出了一只小白眼狼!你是没看到,斯奈尔家里的孩子被这个小贱种打成什么样,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如果不是村长拦着,斯奈尔一定把这小贱种给活撕了!”
加三突然回头。
那个骂人的守卫立刻叫道:“你看你看,那小贱种的眼神!没有比他跟恶毒的了!我一定要跟村长说,把这家赶紧赶走!”
“呸!”加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对那个骂人的守卫比了个中指,转身,跑了。
后面传来那个守卫的破口大骂声,还有另一个青年的劝阻声。
加三记得那个青年,这个村子里也不全都是坏人,只是比起自己村里的人,加家这样的外来户再可怜也只不过能换来几声悄悄的叹息。
那个青年叫梅尔,曾经几次阻止村里的孩子欺负原加三,但他弟弟亨利因为莫名的妒忌反而带头打了原加三两次。
加三一口气跑回家。
加奶奶正坐在家门口编织草鞋,看到加三回来,惊喜地丢下草鞋就站起来。
“你这个死孩子,跑哪儿去了?要不是你爸说你很快就会回来,家里能给你急死!你看你这身,你进山里了?”加奶奶的声音陡然拔高。
“没有。我在溪边抓鱼,没抓到,滑了一跤。阿爸醒了?”加三看加奶奶坐在门口就知道加妈妈今天不会做生意。
这也算是加家和村里某些有需要的男人的共识,看到加奶奶坐在门口或门口挂草帘,他们一般就不会来了,但遇到像杰罗姆等不讲理也不管加妈妈身体情况的,会无视加奶奶的阻止。
“醒了醒了,早就醒了。你没受伤吧?我怎么看你走路有点一瘸一拐?”加奶奶满面喜色,过来抢过加三怀里的柴禾,“还有,你多久没吃东西了?我老远就听到你肚子咕咕叫,快进去,奶奶给你弄点热的吃。”
“没受伤,就是崴了脚。”
“等会儿我给你揉揉。你进屋就坐着,别乱走。”加奶奶叮嘱他。
“知道了。”加三只好把柴禾都让给加奶奶抱,他则弯身捡起加奶奶丢在门口的草鞋,顺便放下草帘,这才走进屋里。
孙子没有以前那么依恋她,让加奶奶有点伤心,但儿子身体情况有所改善,让加奶奶高兴得什么多愁善感都没了。
加妈妈正在阴暗潮湿的里屋给加爸按摩四肢,同时跟加爸低声说着什么。
屋里只开了一扇小窗,草帘卷起,透进来一点光线。
看到儿子进来,两人不约而同止住话语,加妈妈还没开口,加爸已经满脸喜色地挣扎着坐起来:“你回来了!你这身是怎么回事?”
加爸先笑,后变色。
加三把草鞋放下,随口道:“详细情况我等会儿跟你们说。阿爸,你能坐起来了?”
加妈妈眼睛里含着泪水,小声道:“你爸爸不但能坐起来,早上我还扶着他走了几步。小三,你过来。”
“妈,叫我加三!”
加妈妈噗哧笑,“小三有什么不好?让你这么嫌弃。过来让妈妈看看你,你爸说你找了村里那位药剂师,跟对方做了一个交易?是什么交易?”
加妈妈手摸到儿子身上,也跟着变脸:“你身上怎么全湿透了,要死了,竟然穿着湿衣服不说,你是想生病吗!”
生病是不管穷人还是富人都极为恐惧的事情,有时只是淋一场雨,说不定人就能病没了。
加妈妈丢下丈夫,腾地站起来,三两下就把儿子扒了个精光。
加三:……你儿子好像已经十五岁了好嘛!
加妈妈看着儿子的身体忽然凝固住。
加爸也在那儿发出了愤怒的沉重呼吸声。
“他们又打你了?”
“那老头对你做了什么!”
加妈妈和加爸爸同时一低一高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