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怕小道童被老者责怪,替他说道:“他无心撞上的,并无大碍。”
然小道童还是低下了头,像是在向老者认错认罚。
“娘子既不怪你,你该向娘子说什么?”老者又向道童说道。
道童深深一拜:“多谢娘子恕罪。”
朝云深感这位老者在道门之中规矩森严。她原本还以为这些清风隐乐的道长都讲求无为逍遥,原来也会如学塾之教授一般教导小童。
老道满意地点点头,转而看向了朝云和李诀。
方才听了朝云与师孙说的几句话,老道对朝云有了些许好奇。
从一人的声音之中,他能听出此人的性情。朝云心性非同寻常,竟有将星之音。
本不该多事的,实在是今日清闲,老道也多费费眼力,再看他们父女几眼。
李诀的面相倒是一清二楚,是个官运亨通之人,官拜宰相只是时日之功。将来著传立碑,也会被后人视作一代名臣。
老道对这样人物并无兴趣,一眼也就过去,又扫了一眼朝云。
一眼过后,心有所动。他拿起小童手中的拂尘,朝着手臂上一搭。一句话欲说,可又觉得难以出口。
倒是小童子悄悄瞄他一眼,被他看见了。
师孙身有灵气,眼眸也是亮亮的。朝云和李诀都是第一回 见老道,不知老道此时的默然是什么意思。
可师孙日日要见到师祖,光是一个眼色,就知道这是师祖有话要说了。
小道童的目光之中,也有些许疑惑。
老道忽然轻隐地笑了,对朝云讲:“居士心地纯善,只是此地凶恶,居士不宜久留。”
说完此话,老道一甩拂尘便走了,只留下错愕的朝云和李诀。
小道童看了看走得像神仙般轻快的师祖,又转头看了看愣住的小娘子,悄声说:“娘子,师祖说的都是真的。”
说罢,这小童子也撒开腿跑向了师祖,跟到了师祖身后。
朝云问李诀:“爹爹认识方才那道长吗?”
李诀皱眉道:“不曾见过。”
“好生奇怪,难不成不是这里的真人?头一回见道士说自家道观凶恶的。”
朝云撇撇嘴,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倒是方才那小道童,说话伶俐,长得也可人。
李诀倒是频频回头,看向那位道长。
此地凶恶,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道长知道,他今日在后山做了点安排?
不过那安排,全都是为了朝云好,又怎么会凶恶呢?
这老道,是在胡说,还是真能看破什么?
朝云拍了拍帷帽上沾的灰,再度戴上,遮住了面容。
到了后山,李诀借口要去看看水边亭子上刻的诗文,将朝云带到了亭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