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万物沉寂,马路上一片空荡。
很偶尔才有一辆汽车飞驰而过,发动机的轰鸣声扫过耳际,片刻又消失,不曾停留。
铺天盖地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床上的人乏力地闭着眼睛,大脑却不受控制地转动着。
想到钟文丛白天打来的那通电话,钟吟内心又冷又乱,没有半分睡意。
钟家世代从商,家底雄厚,如今也算得上是声势显赫的高门大户,在a市的贵族圈子里,很有一席之地。
然而,由于身份特殊,钟吟在家族里并不受宠,几乎没有享受过所谓的豪门生活,从高中起就搬出来自己住了。
这下老爷子突然打电话来,让她考虑替家族联姻,简直无稽之谈。
钟吟不好掌控,钟文丛心知肚明,所以拿她的生母苏锦做要挟。
苏锦在几个月前确诊了尿毒症,需要住院、定期做透析治疗,价格高昂。
钟吟才工作没多久,自己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父亲的性格又懦弱,受老爷子操控,说不出半句硬话,即便想要承担,也有心无力。
治疗的费用一直由钟家出。
钟文丛说,如果她同意联姻,家族将继续包揽苏锦的所有医疗费用。
如果她拒绝,苏锦只怕要在医院里等死。
这个人掌控欲强、一向心狠手辣。
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就没有她不答应的份儿。
说来实在可笑。
原先排挤她、骂她门楣之耻的是他们,现在指着把她嫁出去以保自己度过难关的,也是他们。
钟吟将冰凉的手背搭在眼睛上,嘲讽地笑了笑。
……
第二天,钟吟上大夜班。
医院里的工作虽然忙碌,但也充实,于钟吟而言,能找到意义所在。
下班后,钟吟打电话把丁涵婧约了出来。
女人一头长发被烫成大卷,红唇似火,笑容娇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性感的风韵。
“茵茵,”丁涵婧把茶水单递给服务员,亲昵地喊钟吟的小名,“你难得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面对这样开门见山的询问,钟吟显得有些窘迫,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她和丁涵婧才认识没多久,并不算特别熟,冒昧地约出来,显然是有事相求。
钟吟在心中措辞一番,斟酌着问:“你知道江放吗?”
“江放?”
丁涵婧没想到她要问的是这个,显得有些讶异,几秒后,才缓缓点了点头:“知道。”
这个名字,只怕整个a市都没几个人不知道。
钟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和从小就不得宠、甚至被欺辱挤兑的钟吟不一样,丁涵婧本身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名门闺秀,圈内人,这种事情,问她是再合适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