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满屋子看了看,挠头问道:“买三个人的,吃得了吗?”
“还有师母的。”说罢,身子往后一靠,脑袋一歪,搭在椅背上,不说话了。
大器下了楼,路上一直在想:师母是谁?
外面的天空下着火,大器攥着“百元巨款”,一刻也不敢耽延,健步如飞奔向附近一家餐馆。他看看墙上贴的菜谱,点了鱼香肉丝,西红柿炒鸡蛋,还有凉拌黄瓜,凉抖土豆丝,和三份米饭。
在等待厨师做菜的功夫,大器仔细观察餐馆的门面、招牌、装修,统计着店里的桌椅,又根据菜谱上的价格、店里的顾客、具体的金额,头脑中运算着平均能有多少营业额。
当他和柜台里的老板娘打问房租多少、水电多少的时候,老板娘柳眉倒竖,劈头盖脸骂他了一通:
“打听这干啥?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做买卖这活没出息,太下贱了!要是我儿子问这些,我抽死他!”
大器赶紧道了声歉,心想做生意有什么下贱的?但是也没有和她辩论。
菜终于做好了,服务员把几个餐盒装到一个袋子里,又拿了三双一次性筷子,交给了大器。
大器提着饭菜,冒着烈日返回来,发现房间大门紧闭。敲了半天,都没人开门。正想下到一楼的服务台去打电话,牛一点提着裤子,趿拉着拖鞋过来开门:
“天天,你怎么不打我手机?”
大器推说忘记号码了。
牛一点投来一个责备的眼神:“你不是一个记忆力强吗?”
越过牛一点的肩膀,大器看见屋内的单人床上,夏小暖衣衫不整,脸颊绯红,头发散乱,神情慌张,眼神躲避着大器。
大器忽然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默默在门口站了几秒钟。
他似乎又回到了目击萧学洪强奸兰凤花那个黑雨密集的黄昏。
但此时的他已经不像那天那样激愤。
只有一点他不明白,男人和女人之间,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得这么突然?在他看来,即使两个动物,也会有一个过程。然而牛一点和夏小暖,年龄差距那么大,认识时间那么短……
大器脑海中回忆着认识牛一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面包车明明已经开出了,牛一点却说忘记了东西要回去拿,然后回来就拉着小暖回到了车上,看来当时牛一点就动了歪心思;又想那天吃完饭黑洞急急忙忙帮助小暖辞职,却不经同意,直接把大器打发到网吧里帮忙,那只是嫌大器碍眼,想办法把他支开……分裂的记忆板块连成了一个整体,原来这一切都是蓄谋已久的圈套!他妈的,牛一点这个色狼,黑洞这个奴才!
大器越想越糊涂了,如果牛一点这样做是正确的,那么萧学洪这样做也未必就是错误的,错了的反而可能是他自己……
牛一点却若无其事,他似乎早让尚看出了大器的心事,他微笑着,拍了拍大器肩膀:“小暖,不对,以后你得管她叫师母——师母昨天还跟我说,那个朱经理不地道,方便的时候把你调过来,和我们一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