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阿姨把登记簿仔细检查了一遍,说了声“字写得还不错”,就按了一下云亭亭宿舍的对讲机,粗声大气地说:“云亭亭,云亭亭,四零九宿舍,有没有叫云亭亭的?有个男的找你,有个男的找你,这男的三十多岁,字写得还怪好的……”
对面传来一个女生的清脆的声音:“云亭亭去医院了,还没回来。”
凌雪峰心里乱乱的,在女生楼一棵树下等着,说不上真的可以等到她回来。
他把衣领竖得高高的,尽可能把脸遮住,以免被人认出来。
两个小时过去了,他都等得绝望了,既饿且渴,还想上厕所。
上厕所得到男生楼那里,他怕万一在这功夫,云亭亭回来了,就继续憋着。
正在这时,一个娇小的女生从楼上下来,东张西望,看见他的背影,急忙过来:“我猜就是你。”
凌雪峰听出了她的声音,但他不能有任何表情:“我来是想告诉你,以后别给我写信了。”
“凭什么?我爱你,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她嘟着小嘴,调皮又狡黠。
“可我是有家的人。”
“我知道,我不管,我不仅要给你写信,还要给你写诗。”
“你的信我收不到。”
“收不到,你怎么知道我写信了?”
“信都被别人截获了……”
“可怜的爸爸!”她柔声说,显然,一切她都知道了。
他最听不得她这么叫,一叫,他的心就会像七月太阳下的雪糕,会软,会化,会碎。
他假装没听见:“我走了,你保重,再……”他把“见”字咽回了肚里,因为他确信这辈子不会再见到她了。
她呆呆地看着他,又咯噔咯噔追了上来。
他走出学校大门口三四百米的时候,她已经和他肩并肩走在了一起。
“爸爸,你就这么绝情吗?”她扯住了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