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没飞多远,又被他召了回来,摁着振动不停的飞剑回了军帐,苍斗山抬头看他:“这么快?”
“不走了。”
苍斗山拉紧线头:“又改主意了?”
“那个人还没抓到。”
苍斗山一顿,切断线,淡淡地笑:“都过去了。”
微生沮丧地说:“是我太没用。”
苍斗山没什么表情,低头接着缝补官袍。微生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把那人揪出来——到最后什么办法都没想出来,愈加沮丧。
荒川天气越发凉了,清晨破天荒的下了一场绵绵细雨,令大半个军营的人都欢呼起来,在雨中欢笑。苍斗山补好官袍,走到帐前去接雨滴,凉凉的。
文缙郡一年四季经常下雨的,花萼里墙角满是厚厚青苔。
他想花萼里了,想那年青幽幽的新鲜芒果,冰丝裀凉沁沁的。
“微生,我们还是回去吧。”
正在烦躁地在纸上乱写乱画的微生惊愕地抬头,他接着说:“我想回花萼里。”
被微生召回来的飞剑又扔了出去,微生心里过意不去,苍斗山却一脸淡然,荒川的细雨将停,热浪又占了上风。士兵们激动复于平淡,该干啥干啥去了。微生穿上官袍,准备去清昔悼念□□,问苍斗山要不要走,他淡笑摇头。
独自一人。
想回去,想在壶仙居整天磨香草,配料,磨出一室馨香,闲来无事的时候还可以写几幅字卖钱,微生每天做饭菜,偶尔跟他上街去看看,胡了一个大闷葫芦整天就是打水,编篮子,洗碗,日子一日日地流过去。
倏忽间世界仿佛离他远去,寂然无声。天穹为白大地为黑,他是黑白世界中唯一的色彩。
又来了。
他恍惚了一阵,往前走去。
荒川一马平川,即便如此,苍斗山走在大地上的感觉仍好像走在凝固的水面上,有种行于虚空的不踏实感。
遥远地平线上一笔淡淡的乳白辉光,与天穹的白轻易就能分辨出来,那笔乳白范围很大,呈半圆形向天穹膨胀,天穹的白是蓝白色,像蒙了一层淡淡的云。
苍斗山不知为何,感觉很冷,彻骨的冷。唯一的暖意来源于天际线那边,辉光所在。他往那边走去,思维一片混沌。
走着走着,一马平川的黑色大地上乍然出现了处隆起,像无边大海中孤零零的一座小岛,岛上无草无木,唯坐着一人,背对着他,孤单得好像眺望世界尽头。
“你是谁?”苍斗山喊了一声,没有回答。
他直接走过去,那人一直坐着,没有任何反应,他登上岛,忽然想起这个场景他曾见过,不过是在梦中,梦中坐着的人是江以蓝,她的尸体。
她还会说话?
苍斗山站着,不敢再往前走了。坐着的人忽然扭过头:“过来呀。”
苍斗山吓了一跳,很快镇定下来:坐着的人秋薇歌,她还是活生生的,笑容干净甜美。
“你怎么会在这里?”苍斗山随口一问,很快意识到这不对,这里是他的黑白之境,所观皆为虚假,眼前的秋薇歌不是真正的秋薇歌。
秋薇歌笑吟吟的:“你猜我这段时间去哪了?”
“修炼。”
“真无趣哦,还有呢?”
“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