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便有一名青衣男子在小书童的引领下款步而来,步履从容,深沉内敛,气质卓然,一望而知,此人不简单。
“见过太子太傅。”没错,青衣男子便是随端木尧和离斩轩还有那个死缠烂打的混世魔王端木离一起回宫的北冥翼。他按礼节见了轩辕天烬,然后自我介绍道,“在下北冥翼,奉皇命前来询问太子殿下的学识情况。”
轩辕天烬眼神闪了闪,北冥翼?不就是几年前传的沸沸扬扬的鬼岛岛主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天京?
北冥翼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继续道:“是皇上让我来辅佐太傅一起教授太子殿下,所以……我想先来了解清楚。”
“哦——”轩辕天烬故意拉长了音调,笑着寒暄,“原来是这样,北冥公子请坐。”
北冥翼坐在轩辕天烬对面,目光微移,恰好看见书桌最上面那页宣纸。
‘端木离’三个张扬的大字冲入眼帘,北冥翼眉毛微蹙,轻轻拿起宣纸,浏览一遍,倒没有像轩辕天烬那般生气,反而还笑了笑,透着宠溺。当然,也有些无奈:“这孩子……真是……”
“看北冥公子的意思,是能降服这顽劣太子了?”轩辕天烬好整以暇地看着北冥翼脸上的表情,心中升起一丝好感。竟然有人不怕这混世魔王,而且还会露出这样宠溺的笑容。北冥翼?有意思!
“只不过是被大人宠坏的小孩子罢了,慢慢来,应该不成问题。”北冥翼胸有成竹,他瞥一眼轻松无比的轩辕天烬,反问,“太傅恐怕也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吧?否则也不会在这里跟在下谈笑风生。”
“我只是个小小的太子太傅,可比不过皇上的义兄。”轩辕天烬将沏好的茶递过一杯给北冥翼,“当年若不是遇见两位圣上,我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如今,能够有这样一份轻松而赚钱的职务,倒也优哉游哉,又怎么会为了个小小孩童方寸大乱?”
言外之意,竟是要撒手不管吗?
北冥翼皱了皱眉:“太傅的意思是……”
“以后太子殿下就由北冥公子全权负责吧!在下但凭吩咐!”轩辕天烬饶有兴致地吹着茶杯里的茶叶,漫不经心道。
“莫非太傅是怪在下逾距?”
“岂敢岂敢?”轩辕天烬放下茶杯,起身隔着桌子猛然欺近北冥翼,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我只是好奇,北冥公子究竟长什么样?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反而戴着这样一个冷冰冰的面具?”
北冥翼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眉毛都不眨一下,修长的手指甚至还在悠然地轻叩着茶杯的盖子:“很多人都好奇我的长相。但最终……他们没有一个活着的。太傅要试试吗?”
轩辕天烬讨了个没趣,不过他倒没有气馁,继续追问:“你要杀了我吗?”
“太傅说笑了。我来只是了解一下太子殿下的情况,既然你也不清楚,那我还是直接找太子殿下吧!打扰了,告辞。”北冥翼喝完最后一口茶,唇角微扬,露出疏离但却礼貌的微笑,“多谢你的茶。”
轩辕天烬不甘心地看着他,在北冥翼走到门口的时候,猛然施展轻功追上去,试图趁他没有防备而将面具扯下来,可,北冥翼仿佛身后也长了眼睛,轻轻一移脚步,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他的魔爪。
看着北冥翼轻灵飘逸的背影越来越远,轩辕天烬靠着门框幽幽的笑了,这下子,书院生活不会寂寞了。
================我是第二天的分割线==================
由于端木尧尚未正式下诏书让北冥翼任命太傅,所以北冥翼还是住在端木尧给他安排的清心殿,写写字,画画画,比划两下拳脚,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这天正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就过了半个时辰。巳时刚过,便听见颠颠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委屈的呼唤:“鬼面人叔叔!”
北冥翼从躺椅上直起身来,还未站起,怀里便扑进一个小肉球,将他重新压回躺椅,还好有靠垫,否则被小家伙这样一撞,腰还不得撞断?
“鬼面人叔叔!”端木离又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伤心地埋头在他怀里,似乎快要哭了。
北冥翼搂住他,轻声问道:“怎么了?谁又招惹你这个小恶魔了?”
“是先生……”端木离从他怀里爬出来,伸出小手,指给他看,“先生用戒尺打我,你看,都肿了。我去找父皇,但是父皇不理我,还说我太顽劣了活该被打!肯定是那个讨厌的家伙离斩轩在父皇耳边说了什么!哼,还有,这个先生就是离斩轩找来的,下手可狠了!连堂堂太子殿下都敢打!害我被翰林家还有御史家的那几个小屁孩笑话!改天一定找个机会报复回来!”
北冥翼看他鼓着小脸,大眼睛含着眼泪,但说出来的话却又如此气势汹汹,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过看那白嫩的小手上几道红肿的血痕,肿起来高高一块,顿时又心疼起来,那个轩辕天烬,还真下得了手!左不过就是个调皮的小孩子捣捣乱嘛,居然打这么重。
小心地捧起端木离的小手,轻轻吹了几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伤药给他涂抹,端木离偶尔缩一下小手,纤秀的小眉毛拧成一团,眼泪似掉非掉,真真一副可怜的小模样。
北冥翼边抹伤药边问:“先生为什么打你呢?”
“哼,说我的功课不合格!他只说要带一个‘春’字,又没有限题材,凭什么说我的不合格!我一气之下,把他的桌案掀了,顺便抓了几个毒虫扔到他的衣领里。”端木离翘着小嘴气呼呼地说道,显然还不解气,“没想到他居然不怕毒虫,自己将毒虫丢出来,然后反扣住我的手就打我,下次一定要找几个厉害的……”
“离儿是不喜欢学习吗?”北冥翼直视着他的眼睛,试探道,“你父皇说你这三年一直荒废学业,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你一定很想念父皇,也很寂寞,无心学习也是可以原谅的。但是现在父皇回来了,还给你重新请了先生来教课,如果你不喜欢,岂不辜负了父皇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