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小人物”、“分开办”、“不同法人”、“破绽”这些话,还一直留在他记忆里。
看著程旭一张脸日益憔悴消瘦,却还要故作乐观,云子墨忍不住想要怀疑。
可他还是不信。
他不信杜宣会这麽仗势欺人,那个男人,一向将“风度”、“修养”,跟他自身融合得近乎完美。
买卖不成,就撕破脸,太不符合他为人处事的准则了。
一向绅士的人,总不会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对程旭赶尽杀绝。
打了几通电话过去,总没人接。
应该是有事在忙吧。
云子墨带著心头那点将生未生的疑虑,直到晚上,才等来了杜宣的电话。
杜宣直接报了个地名,让他过去。
云子墨虽然一肚子疑惑,不过有些话,确实是当面问更好。
去的是老地方:一品人间。
到了顶楼,包厢门一开,看清楚那暧昧灯光下,或坐或站的几个人,云子墨觉得,眼皮一抽,然後就跳了上来。
跟半弯著身体,正在给人点烟的程旭视线撞上。
程旭一惊:“你怎麽--”
沙发上,原先还在跟人说著话的杜宣,笑著说:“别介意,人是我请来的。”
程旭一僵。
过了两秒,才像是解冻似的,继续给坐著的几个人,奉烟捧酒。
云子墨僵直了手脚过去。
房间里一时几乎没人说话。
原先在谈的话题,这时候谁也没人有继续的意思。
连云子墨这个半路进来,对前情一无所知的人,都再清晰不过地感觉到了,程旭那欲言又止的尴尬。
反倒是杜宣,把人喊来,却并不特别往这边看,像是要故意晾他一晾。
云子墨压下要起身离开的冲动,在那突兀的气氛里,听见程旭说:“杜少,您看--”
声音被“砰”的一下爆响,盖过去了。
杜宣亲自开了瓶,正叼著雪茄,往一个空杯子里倒酒。
倒满小半杯,让服务生递给云子墨。
转而对陈伟敏说:“可别拿次货敷衍我啊。”
陈伟敏笑著说:“给您的,肯定是好东西。”
杜宣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视线似有若无地带过云子墨。
陈伟敏又逗了几句趣,才把话题带回程旭身上:“‘旭阳建设’这几年的成就,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杜少就常跟我们说,该好好跟程总学学,怎麽把业绩做上去。毕竟,陷入当年那样的困境,还能险中求胜,一朝翻盘,这份能耐,实在是很不简单,由不得我们不佩服啊。”
其余几个人一应点头应和“万分佩服”。
杜宣笑而不语。
程旭一张脸黑红,像是被戳中了羞耻穴,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向一众人赔笑:“强将手下无弱兵,我这点小打小闹的生意,肯定不能跟陈总你们相提并论,更不及杜少拨拨小指的零头了。”
杜宣被奉承了,只坦然从容地笑了笑,仿佛见怪不怪。
被捧惯了,多听一句,也未必就会让他觉得刺耳,或不耐烦,少听一句,更不至於颜面无光。
他的兴致似乎还不错,很愿意跟人倾谈的样子:“倒也谈不上什麽强将弱兵,他们呢,也就是跟著我久了,摸对了我的脾气秉性,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人不犯我,我也不愿犯人。”话风陡然一转:“可还是有人不识相,喜欢一而再,再而任三,触我霉头。”
☆、二流明星 49(强强生子)
听语气,似乎就只是随口说说,这麽简单。
可是一众人,谁也不说话。
在那种异样静默的氛围里,程旭突然就心慌了,身体坐直,往前倾:“杜少说笑了,谁敢触您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