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著这麽多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大咳,一口气憋在喉咙那儿,差点岔气。
杜宣反倒被吓了一跳,拍著他的背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正巧老板端著一碗馄饨过来,笑著说,“他就是被你吓的。”
客人听得哄堂大笑。
云子墨连脖子都红了。
这样的事,有一次就有两次,有两次就有三次。
云子墨其实没想过,杜宣究竟能坚持多久。
不过一个月後,当换了一身休闲服,戴一顶鸭舌帽的男人,再次坐在他对面,点了跟他相同的锅盖饭,吃得津津有味时,云子墨才依稀意识到,他对眼前这个男人,似乎真的了解得少了点。
这个男人,好像有千变万化的气质,可以西装笔挺,可以休闲十足,可以冷酷无情,也同样可以柔情入骨。
好比现在,穿一条牛仔裤,一件白t恤,坐在他对面跟他同桌吃饭,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可反过来,气质再怎麽变,却始终遮不掉与生俱来的修养。
喝完水,会习惯性先以小指触碰桌面,再轻轻放下杯子,拿汤勺喝东西,绝不会发出丁点动静。
云子墨偶尔瞥到一眼,都暗自惊叹不已。
不过让云子墨更想不到的是,居然会在一个很寻常的早晨,迎来除杜宣外的第二个杜家人。
☆、二流明星 62(强强生子)
来的是杜让凤的助理杜禺兴,进门来後,不动声色扫视一圈,从公事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推到云子墨手边。
电影里的老套桥段,活生生摆到眼前,云子墨却笑不出来。
杜禺兴说,“我想这次过来的用意,云先生大概已经猜到八九分了。明人不说暗话,宣少待人一向心软,所以今天这个恶人,就只能由我来做,希望您能配合。”
云子墨苦笑,“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
杜禺兴说,“误会不误会,说了不算,有照片为证,总不会错的。”
说完,又从公事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包裹的袋子,解开封袋的白线,将袋子里一叠厚厚的照片,摊开在茶几上,让云子墨看。
各种各样的照片,有杜宣在他楼下等待的一幕,有杜宣在医院照顾云瑞的一幕,有杜宣去机场接他的一幕,有他们在街头争执的一幕,有那个晚上杜宣为他挡雨的一幕,不过更多的是,是这一个月,杜宣跟他面对面吃著饭,说著话,间或笑得入神的场景。
翻到最後一张,正巧就是杜宣抱著他,把他从车祸现场救出来的那个瞬间。
事无巨细,像是什麽人,在他跟杜宣身上按了隐形摄像头,一分一秒的镜头也不肯错过。
杜禺兴的视线并不落在那些照片上,就只盯著云子墨,声音生硬得近乎刻板,“有照片为证,您还想否认吗?”
云子墨没说话,视线就只是盯著那最後一张照片,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他没想到,当时浑浑噩噩时的感受,跟现在作为旁观者的俯瞰,居然会有这样天差地别的感觉。
那个时候,更多的是感觉到搂著自己的一双手在微微颤抖。却没看到,那个男人眼睛里的感情。
下意识拿手轻轻摩挲著那双眼睛,心像是被什麽狠狠扎了一下,痛了上来。那种痛,先是隐隐约约的,依稀都有麻,没过多久,就一阵阵地蔓延开了。
他想起那天在大街上,杜宣难得气急败坏的神情。
想起那个下雨的夜晚,雨水从杜宣发间穿过,他满眼的无言复杂。
又想起从山区回来,在回市区的路上,杜宣少有的尴尬无措。
一幕幕都印在照片里,有无奈的,落寞的,心疼的,也有高兴的,入迷的,期盼的,柔情的。
渐渐的,那个云子墨从前不敢相信,甚至不敢触摸的事实,一点点浮了上来。这让他一口气哽在喉咙口,一度都觉得有些窒息了。
直到杜禺兴的声音再度响起,“如果您对这个价码不满意,可以直说。只要在可商议的范围内,我们总会尽可能满足您。”
云子墨望著支票上的一长串数字,说,“不用,已经够多了。”
杜禺兴露出些微满意的神色,“云先生是聪明人。”
云子墨摇头,“抱歉,我还没说完。”
杜禺兴比了个请的手势。
云子墨说,“这麽大的数目,我没道理收。”
谈话到最後几乎称得上不欢而散,直到人走了十多分锺,云子墨脑海里,还在不断回荡,杜禺兴临出门时撂下的那番话,“董事长行事,一向说一不二。宣少若执意违逆,她是绝不会姑息的。云先生但凡对宣少有一点真心,忍心见他一无所有吗?宣少是个骄傲的人,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法过您现在这种生活的,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