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酒眼前模糊一片,天台上竖着的几根从前的晾衣杆在他眼前扭曲成了粗大的蟒蛇,一个个扭动着粗/壮的身躯,吐着猩红的信子朝他扑来。
他侧身避过,脚步东倒西歪,活像喝醉了酒的醉汉。
飞机轰鸣的声音更近,但游酒脑袋里一团乱麻,他觉得那飞机似乎飞在他头顶,又似乎飞在他脑袋里,他勉力晃了晃脑袋,却只是让双耳的嗡鸣和眼前的幻象越来越激烈。
游酒尝试着想捉住什么,然而他每每伸出手都捉了个空,那里根本空无一物。
隐约中,他好像听见文宵在喊他,但那声音太遥远,游酒一时分辨不出从哪里传来。
大概是在四点钟方向,游酒模糊的辨认着,对自己喃喃道,文宵在喊什么?
忽然间,他听见一声极其轻微的、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声响,或者说,在他听见那声响前,他的身体本能的就察觉到了危险,感受到了杀气。
这种本能的反应有时候完全不需要清醒的意志来掌控,在特种兵学院的无数次考验里,许多生死一线的危机往往仰仗直觉方能化险为夷。
所以在游酒昏聩的大脑感受到那股微不可闻的杀气时,他已经身体快过一步的闪到了一旁,同时手中军刀脱手,朝攻击自己的目标疾袭而去。
军刀刺中某个温暖肉/体的声音,“嗤啵”一声,大量鲜血喷涌向半空。
那是十点钟的方向……
游酒刚刚转过这瞬息一念,就被兜头罩脑的鲜血铺了一脸。
炽热的鲜血溅入眼底,游酒头脑陡然一清,眼前真实的一切渐渐显现出来。
他看见文宵摇摇晃晃站在他十点钟方向,胸口插入了他手里那柄军刀,军刀刀刃已经透胸而出。
少年身上全是鲜血,他手中举着那把步/枪,枪口对着游酒,还冒着几缕不甚明显的轻烟。
文宵张大双眼,他的面上全是泪,和着一身鲜血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