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将大碗放在自己面前笑道:「其实这也寓意着,士子十年寒窗、贫苦无以为继,就算这个时候是低贱的,是受尽他人白眼的,哪能知晓明日是不是就一飞冲天,化成一条翱翔天际的龙。」
心有戚戚焉,那些姑娘有人眼眶红了,替月季静静的倒了杯酒,其他人也不太笑闹,静静的坐在这一桌。
但静寂很快就被打破了。
有人迈步而上,步伐又快又大,像是一脚连上了两阶,胸怀怒气而来。
阿狼心想糟了,该不是国师来兴师问罪,问他为何把月季公子带到旁边的酒楼,还有一堆女子作陪,他、他该怎么回答?
但他一抬头又傻了,面前的男子不是国师,但身高跟英伟的国师差不了多少,他横眉竖目、一脸杀气,手掌往桌上怒拍,拍得酒都溅出来。
「你将愚弟捕来,是要做什么?」他声音低沉,同样充满暴戾之气。
下一瞬,阿狼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颀长身影咻的出现在面前,脸色比陌生男子还凶恶,若说陌生男子充满暴戾之气,这人则是肃杀之气。
「你对月季这么大声干什么?吓坏了他,你赔得起吗?」
「国、国师……」阿狼呐呐的喊道。
他应该要觉得幸运的,因为国师没对他发飙,但眼前两个男子身上同样有着不可忽视之威,也同样双眼发红,像下一刻就要拼个你死我活,他还是怕呀。
月季唇边泛出一抹笑。不论傲傲对他如何的气愤,他仍为他没有迟疑的挺身而出。
月季轻轻将大碗一推,手劲巧妙,推挪之间,碗里竟水波不兴,那小红鱼还稳稳的游着,只是像感应到什么地拼命的把头仰出水面,像有千言万语想说。
「这鱼是我在沦水河岸,从一只大黑猫嘴下抢救下来的,因为它受了伤才将它带回国师府。」
那浑身杀气的男人,怒斥道:「胡说八道,我在京城搜找了好几遍,为何寻不着,一定是你身怀异心,把舍弟给藏起来。」
月季轻语,「哎,满城的猫四处嗅寻,我才不得不这么做,要不你还没找到令弟,恐怕那群猫就先找上门来。」
那男人咬牙切齿,脸上表情变幻不定,好像不确定该不该信,最后他将碗收进袖里,袖一挥,碗被丢了出来,里面的水与鱼却消失无踪,旁人啧啧称奇,他却像来时一样一下就走到楼梯旁。
「慢着,这态度是感谢吗?谢礼何在?」
那男人张大眼,显然不敢相信竟有人敢勒索他,因为月季伸出手,摆明是要钱,男人恨得大袖又是一挥,数十颗指节大的珍珠,成色润泽度一看就非凡品,他却随手丢到刚才盛鱼的大碗里。
接着咚咚咚的下楼去,连声招呼也不打。
月季站了起来,阿狼也跟着站起身,月季将大碗里的珍珠递给一个显然是众人头头的姑娘。「再平凡的鱼,有一日也会不受拘束的翱翔天际,这些珍珠你们分了吧。」
那姑娘手都颤了。这些珍珠换成金银,不只能让自己脱离这种生活,还能让自己过上不再求人的日子。
「谢、谢公子。」
一群人有人已经泪流满面,月季将下楼时,那带头的姑娘冲上前问:「敢问恩公姓名为何,奴家立一长生牌位早晚一炷香,求公子日日平安。」
月季轻摇着头没说话,跟在后头的魔傲则皱着眉,露出更恐怖的表情,拂袖快步而下,阿狼急着去追,月季气定神闲的走在后头。
阿狼在魔傲身边不断的流着冷汗找话说,魔傲一径沉默,却是越想越气,月季就走在他后头,好像在欣赏京城景观似的左瞧右看,他怒火中烧,恨不得把月季提起来重重的摇晃几次。
转身才想要动手,又想到万一自己手劲大,把月季给伤着了怎么办?
那伸出去的手又颓然的放下。
「既然想做,为何不动手?」
清雅的声音响起,他气得双颊鼓胀,立定脚跟,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要跟月季大吵一架的架式。
想不到月季伸出手,抓住魔傲的衣襟,做了魔傲原本想做的事,但他手劲小,当然提不起魔傲,只是手动摇晃,就让他气喘吁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