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想,那个傻子这么笨,神仙的世界那么聪明,若是他呆着不习惯,从那里回来,当哥哥的一定养他。
嗯,我一定养他。
可是这句话,我没有机会说出来,后来我考了功名,娶了妻子,等我再次见到二弟的时候他已经变了一个样子,一个我完全陌生的,高大优秀俊美的男子,若不是眉宇间依稀可以看出父亲和娘亲的样貌,我一定不会以为这是二弟,我胖胖的,傻傻的二弟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他怎么不笑呢?
是了,他为什么要笑,这个家,他的爹,他的哥哥,都抛弃了他,他对这个家已经失望了。
再看到二弟,我真的很开心,很满足。
我们是凡人,凡人短暂的生命对于神仙漫长的寿命如沧海之一粟,他的二弟要修练,要修行,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也许等我再见到他的时候,我已经是耄耋老翁,他却依然是挺拔的少年。
时间在他身上永远的定格,却不会在我身上停留半分。
他走了,临走之前留给我一颗丹药,他知道我多年无子,这颗丹药可以让我的妻子平安生下孩子。
我让他给孩子起名字,他却取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肆”字,于是八个月后,我有了一个叫蒋肆的儿子。
后来,我的官越做越大,蒋家的地位在京城越来越高,皇恩浩荡,蒋家百年,将在我的手里走向辉煌,那个时候我忘记了,伴君如伴虎,天子可以将你捧上天,也可以将你推落深谷。
几乎是一夜间,蒋家完了,我的爹娘死了,娘先死的,自从二弟走后她的身体一直不好,爹下大狱之前她已经病入膏肓,她没有看到衰落的蒋家,在她合眼之前,蒋家依然是那个百年名门,娘亲不会料到,她还未下葬的时候,爹也去了,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爹是被皇上逼死的。
可是我不想死,我一点都不想死,我的儿子这么小,还未成人,我的妻子多年一直以我为重心,我就是她的全部,若是我死了,她一定会追随我而去,可是那个时候,肆儿怎么办呢?
就在这个时候,二弟再次出现了,就那么无声无息,没有丝毫预兆,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真的没有想到,兄弟两个再次见面,我会身着囚服,身处天牢,我知道圣上是不会放过我的,他在等着我自行了断。
我看着眉宇间气质越发成熟的二弟,心里感慨万千,对不起,二弟,我终究是要麻烦你了。
我将肆儿托付给了二弟,爹在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把思安过继给了蒋家旁支,肆儿是蒋家嫡脉的唯一血统,一定要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