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帮着安息把遮阳棚架起来,一边说:“主人……有一位虚摩提的大小姐看上了主人,正在热烈地追求他。”
“噢?”安息眼中迸发出八卦的精光,“大小姐漂亮吗?你主人喜欢她吗?”
“漂亮……算是可爱吧,”夜愿说,“主人喜不喜欢……我也不知道,他是说过对方年纪太小,毕竟大小姐她才十五岁。”
安息又发出意义不明地“哦~哦~”声,夜愿埋怨地看他一眼,说:“别笑了,我愁着呢。”
撑好棚子后他接过安息递来的水杯,半是自言自语地念叨着:“那位小姐对于主人很明显只是迷恋,但迷恋的力量也是很强大的,而且她家现在对于主人来说非常重要,出于各方面的考虑来说,肯定是和她搞好关系比较聪明。”
就在头一天,昼司还赴宴和安娜进行了一对一的晚餐,夜愿亲手给他挑了一套相当正式又优雅修身的黑色礼服,并准备了一块榛果巧克力作为礼物。他心里明白——以果戈里家来说,主人对于安娜的态度最好是既不拒绝得太明显,也不要答应得太快。
前者自然会伤了安娜小姐的心,后者的投机意味又太浓,要是安娜小姐能够自己热情散去,并将注意力转移到别个事情上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对于主人来说,一直若即若离地吸引着她的注意力反而更加有利,毕竟这位掌上明珠是快速切入老果戈里防线的最佳角度。
所以昼司偶尔会送她小礼物——那种不贵重却充满心意的东西——自然全是夜愿准备的。有时他也会带她出去吃饭,逛植物园亦或是喝下午茶,时间不能过长,保持在一个新鲜还稍嫌不够的度,并且始终有礼有节,除了看似不经意的碰触外,不做任何带有明显暗示意味的动作。
这是最聪明的做法,夜愿知道的,他不但知道,还是这一套计划的主力策划者——主人对于这些人际交往的事情向来不太上心,也从来没有谁需要他这么上心。
只是,当主人用餐回家、夜愿从他手中接过外套时,那种他喜欢的独特洗浴液味道不见了,变成了一种甜腻的花香,他闻了就想打喷嚏、流眼泪。
那个时候他还是有点难过的。
安息听不太明白这些复杂的利益链锁,只反问:“反正你主人不是不喜欢她吗?”
“是,但是……”夜愿望着远方的浮城,叹息般地说:“在虚摩提上,喜不喜欢很多时候并不重要,大家做决定不是按照喜好厌恶来的。我们习惯把所有的利弊全部列出来,放在天平的两端,哪边比较重就选择哪边。”
安息想了一下,说:“那‘喜欢’不也应该一起放在天平上吗?如果是我来称的话,喜欢的那一块,一定很重。”
夜愿眨了下眼睛,慢了半秒才说:“你说的很对。”
安息调暗遮光棚,叫逐渐毒辣起来的太阳稍微不那么刺眼,电子羊走到他身边,趴在了他腿上,浑身的卷毛看起来手感十分真实。夜愿忽然心里想——不知道夫人家的畜牧场里,有没有真正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