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二号问。
“没事,不看路的小家伙。”二十九在前头回答说。
队伍继续前进,几人路过被二十九拍飞在墙上的“不看路的小家伙”,赫然发现那是几条一米来长的变异怪物,具体是什么品种已经很难说清,好像一个怪异的大鱼头长在蜘蛛的身体上,嘴里有两圈尖刺,眼睛小得几乎看不见,大概没什么视力。
走过一站地之后,队伍前端的动静越来越大,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更多的怪物从隧道深处源源涌出,前仆后继。然而,以二十九为首的先锋阵容战斗力过硬,队伍依旧整齐。
“后面也来了。”二号说。
隧道里通风渠道单一,人血的气味顺着蛛网般的地下道系统越飘越远,本来躲在污水管道里的牛鬼蛇神也从各地钻来了。月台上一时间爬下无数黑影,米奥没有冲上前去战斗,反倒退了一步守在安息和冯伊安身边——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这几个人要是被变异生物抓挠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夜愿看见这前后夹击的阵仗,浑身血液都凉了,他抽出板车上绑着的一柄双管霰弹枪,刚握到手中立马就被昼司抽走了,夜愿担忧道:“主人!你要小心!”
“不用你说。”昼司握着他胳膊叫他站上板车去,夜愿在黑暗中看不清,只是不断听见怪物不断扑上来再被拧断脊椎的惨叫声,杀戮和血腥的气味到达顶点,不禁焦急道:“您别管我,先保护自己!”
昼司无动于衷,稍使一点劲就把他托上了板车,并把一根冷光管插在他衣领里——绿色的荧光照亮了他的下巴,也叫他看清周围几米的状况——天花板上滑丝下坠的一只变异蜘蛛,毛腿已经快要挨到他的脑袋。
“啊啊啊啊!”夜愿条件反射地大叫起来,抽出冷光管大力挥在蜘蛛腹部——蜘蛛远远弹开了,但吊着它的丝线强度很大并未断裂,于是下一刻,八条毛腿又荡了回来。
硕大的三副红眼和垂着粘稠口涎的尖牙眼看着就要撞到夜愿脸上,耳边一声巨响——昼司开枪了,变异蜘蛛被霰弹轰得支离破碎,浓浆飞溅在他的呼吸面罩上,还有些落在了他的头发上。
夜愿吓得不能动弹,颤抖地用手套蹭了蹭镜面——液体太过粘稠,护目镜完全糊住了,眼前一片雾蒙蒙的,昼司快速提示道:“湿巾。”
夜愿这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半截一次性清洁面巾,总算擦净镜片恢复了视力。
深呼吸两次之后,夜愿也冷静了下来,看着主人单用一柄老式的霰弹枪,数次被怪物逼近到危险的距离,严肃道:“您性命的价值比我要重上许多,请您理智一点!”见昼司背对着自己没有反应,他又说:“您要是死了,或者受伤,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昼司回过头来,黑暗中奇异地和夜愿对上了双眼——抛却无意义的感性变量,用价值和风险评估决策,这的确是他教导的方法论,理论上是没错的。但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这一切听起来却是如此荒谬,有那么一瞬间,那么零点一秒,他甚至质疑起自己先前竟然真的将此信以为人生准则。
昼司强硬地把夜愿揽在身后,不许他下地,同时眼疾手快地崩飞了一排变异老鼠,简短道:“听话!”
“怎么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