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责怪的,”谭砚沉声道,“归根究底,还是我们太弱了。如果有足够的预知类异能者,就可以提前预测‘空洞’的位置,防患于未然;如果能够制作出足够的防御芯片,就可以给全国每个人植入,大大降低死亡率。如果异能战队的人经验足够丰富,人数足够多,就能够更快速地进入‘空洞’救人,有时候哪怕只有一分钟,就能挽救无数人的生命。这些都是异能战队的不足,是我们未来要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责怪不能指出,只有面对社会的压力才能让我们国家更加迅速地成长。”
年轻人大概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他惊讶地看向谭砚。
“可那是异能战队,全民的救星。他们已经尽力了,我怎么能怪他们。”年轻人不自觉地开始为异能战队辩解起来。
他是一看到黑色战服就悲伤,但他还记得那天,异能战士身上还带着被野兽撕咬的伤口,却没有及时治疗,而是坚持着先将父母的遗体交给他。
年轻人不由说道:“以异能战士的力量,区区一个野兽的世界是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的。他们明知道我父母已经死了,没救了,却还硬是从怪兽嘴里抢出我父母的残躯。当时那个队长说,只要能够做到,他们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死在异世界,即使只是带回残躯。如果是我、是我……”
他说着说着捂住脸:“连我自己都做不到豁出性命去抢夺父母的尸体,他们做了我这个儿子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有什么脸责怪他们?”
压抑了一个多月,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真正想法。
不是怪异能战队,而是在责怪懦弱的自己。将无法保护的痛转移到异能战队身上,用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我卖掉房子来B市找工作,是因为知道全国防御芯片植入工作一定是从大城市开始的,我、我害怕自己像父母一样莫名其妙地死去,才会来B市,想要第一批植入防御芯片,我、我太卑鄙太没出息了……”
谭砚默默地为年轻人递上纸巾,看着他泣不成声,看着他不断自责。
正哭泣时,空间中突然出现了不寻常的扭曲,年轻人抬头一看,教室的中央正渐渐地便虚变黑……
“空洞!”他立刻跳起来,拉住谭砚道,“快跑,跑出去后立刻报警!”
“不用。”谭砚的声音十分镇定,他看向小鹿,“小鹿,把我衣服拿来。”
于是年轻人看到那头高大的鹿好像虚了一下,原本空无一物的后背上便多出一套黑色的衣服。
是异能战队的队服!
谭砚套上队服,拉住年轻人的手:“害怕与畏惧都是人的本能,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真正丢人的,是连战胜内心恐惧的勇气都没有。你要不要跟我去一趟异世界,面对自己的恐惧之源,战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