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父哑了。
他用这句话找尤爸爸要了半辈子钱,现在被侄子拆穿。
“你……你颠倒黑白!”大伯父一张脸涨得通红,喘着粗气,他左右一看,抄起柜子上的座灯就朝尤铭冲去,“我今天就替你爸好好教育教育你!”
尤铭身体毕竟刚刚恢复,躲闪不及,正要用胳膊护着头的时候,大伯父忽然跌倒在了地上。
座灯的电线缠绕着他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那电线就跟有生命一样,他越是挣扎,缠得就越紧,他的脸由红变青,被勒得舌头都吐了出来。
大伯母吓了一跳,连忙冲过去帮忙,想要解开电线。
结果大伯母的手也被缠上了,看上去就像是大伯母要掐死她丈夫一样。
大堂兄也跑过去,这下可好,一家三口缠在一起了。
明明没有多长的电线,却把一家三口缠得又紧又密,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所有人都觉得室内的光线变得惨白。
外头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只有白炽灯的光照射在每个人的脸上。
凉薄,丑恶。
尤奶奶忽然说:“我从以前就不喜欢老三。”
她的脸上满是皱纹,面无表情,无悲无喜地自顾自地说着话:“明明在老大身上花费的心思和钱最多,结果老大过得不如老三。”
“老三小时候就有自己的主意,不像老大和老二听话。”
“媳妇也不是我挑的。”
“我还不如没生这个儿子。”
“幸好老三能挣钱,老三儿子又是个病秧子,一看就活不久,等大孙子过继过去,老三的钱到时候都是我大孙子的。”
“最好我大孙子一过去,老三的儿子就死了,死了最好,免得到时候还跟我大孙子争财产。”
尤爸爸瞪大了眼睛。
他不敢相信这是他妈说的话。
大伯父也忽然说:“从小我成绩就不好,上学的时候天天带着同村的男孩去欺负人,被开除以后还是妈给我打掩护,告诉别人是为了拿钱给老三读书。”
“还是妈有先见之明,老三就听不得这个,我只要一说起这个,要多少钱他都给我。”
“本来嘛,他那儿子就快死了,过继了我儿子,等他死了我儿子还要给他摔盆打幡,钱都给我儿子也是应该的,还是他赚了。”
尤爸爸这下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以为他父母虽然偏心,但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他以为他的兄弟虽然想从他身上图好处,但兄弟之情还是在的。
结果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父母对儿子有爱,但不爱他。
兄弟没有手足之情。
“滚!”尤爸爸疯了一样掀翻了桌子,“都给我滚!老子现在就立遗嘱!家产都给小铭!以后你们休想从我这儿拿走一分钱!滚!全给我滚!”
尤家人没吵没闹,就跟行尸走肉一样面无表情的走出了门。
大伯父自己解开了自己脖子上的电线,脖子上一道线痕已经勒破了皮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流血。
所有人浑浑噩噩地走出尤家的大门,把等在门外的保安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