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晚现在只想去杀了方敬则,他简直要被那个方家老头给气死了!
“不管是我给了你还是你自己取的,导致这件事情发生的人除了方敬则,从根本上来说我必须担起一半的责任。”
秦夜又按起了太阳穴,说话嗓音早就已经沙哑了。
“当时你吞噬了大量煞鬼,肉体直接承受不住崩坏了,完全以煞鬼的黑影形式存在。不过因为钱家人的献祭加持,你在吞噬了大量煞鬼之后,勉强还能受戒指约束。”
“他们认为天煞之年的危机已经结束了,所以就用戒指控制你,把你锁进了驱魔局最下面一层的地牢里。”
“而方敬则对我这个位置垂涎已久,他想办法给我安插各种各样的罪名,我接受审判后,就被革职开始坐牢。”
这一段过去对于秦夜来说,实在是不愿触碰的一个伤口,张晚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他的痛苦。
或许比起自己在他这里遭受到的情伤,他一直背负着的东西,并不比自己要少。
张晚垂下眼睑,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才好,他们两人全都是伤痕累累,其实已经没有谁比谁更轻松这一说。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张晚只能这么说。
面对张晚的话,秦夜只是抿嘴摇了摇头,看起来是不想把这件事情放下。
“我也很想帮你把事情查清楚,可那时我什么权利都没有,一直都处于被监管的状态。而且不管我查的再清楚,也没有办法再挽回什么了,你都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
“……所以你直接就放弃了,对吗?”张晚看着秦夜问道。
秦夜点了点头,神色低迷。
“这牢我是我该坐的,钱家的事或许可以把责任分给方敬则,但你的悲剧却全部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张晚张了张手,想抓住秦夜给他一点温暖,结果事到临头又发现自己被铐住了,根本动不了。
“那后来又发生什么了?”
“后来?”秦夜被张晚问到之后,抬头看向了他,轻声说道:
“后来,在我坐了十几年牢之后,钱家人的坟墓发生了一次诈尸事件。钱北河去调查时发现了一具异常的尸体,尸体缝的很牢靠,但是一解剖就能发现,里面的尸块是拼凑出来的。”
“这是用来启动聚煞阵的尸体,钱北河认为当年的事或许并不全是由你失控引起,于是就开始调查。结果,他查到了方敬则收集过尸油,还查出了当年你的戒指上也有尸油的痕迹。”
“到这里他已经明白了,钱家灭族的事,全是方敬则为了给自己家族推卸责任,所以一手策划出来的。”
“不过当时方敬则作为四市驱魔总局,已经权势滔天,钱北河查出的问题全都被方敬则一手压了下去,这事他不准别人再去查。”
张晚对方敬则那个老头嗤之以鼻,他冷笑一声,说道:“他当然会害怕,他当年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干净的。”
或许在外人眼里看来,方敬则指不定是个多么高大伟岸的人。但越是做了亏心事,他就越是想给自己建功立业,借用形式化的套路,强行将这一切都粉饰太平。
所以社会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体制越往上,就越是容易出现形式主义。
因为他们需要的遮羞布实在太宽太厚重了。
秦夜的表情依然很平静,他眼中的伤痛已经被很好的掩饰起来了。
“钱北河把那事捅开之后,虽然很快就被压下来,但驱魔局内部已经开始乱套,方敬则为了巩固政权开始大换血,换掉了驱魔局里一半多的人。”
“钱北河当时马上就要到退休的年纪了,他不甘心最后的结局是这样的,于是就又弄来了当年的尸油,暗中让你在牢里失控。”
“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你已经从驱魔局的最底层闯到了地下十层,方敬则自己没办法,就只能来向我寻求帮助。”
“我以获取新身份出狱为要求,帮他们解决了这件事情,然后把你从驱魔局的地牢带走了。对外说是亲自监管你,但其实,我只是想让你重新开始。”
说到这里,秦夜就不再往下讲了。之后的事张晚自己也全知道,他在认真听的过程中,眼睛一直都在看着秦夜。
张晚想了很多事情,可是最后却发现自己无法对这个男人做出任何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