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摆手:“就是她有前程,我才不好耽误了她,而且那么多侍卫太医在那儿杵着呢,我算什么呢。”
鹤鸣是个实心眼的姑娘,以她这样的姿色,若是再有些手段,没准还能混个主子当当,但自打四宝救了她一回,她就一心喜欢她,就是这样她才更不能耽误她。
冯青松连连叹气,不知道是因为没在督主跟前买着好,还是损失了一个贤惠的儿媳妇:“你就不能有点上进心啊!以后混成个掌印秉笔什么的,娶她也不算辱没了!”
四宝摆了摆手,含含糊糊地道:“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我现在一个从七品的小太监,自己每天还踮着脚走路呢,哪有功夫想这些个呢。”
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对食这事儿也强迫不得,冯青松颇是郁闷地看了她一眼,她忙转移话题:“和嫔的份例您准备齐全了没?”
冯青松忙一拍脑门,瞪她一眼:“让你一打岔我都给忘了,现在赶紧收拾,若是晚了少不得一顿呲哒。”
也是爷俩倒霉,和嫔是出了名的脾气差,冯青松虽然混的还行,但内官监也不是他一人做主,恰好今年给和嫔送份例的差事就落到爷俩头上。
冯青松是再不敢让四宝见她了,只好咬咬牙自己出山,虽然不大合规矩,但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其他各宫的主子想必能体谅。
四宝跳下凳子归置东西,给和嫔的份例也是上好的东西,但是跟贤妃她们比总归是不如,有几个物件还是不大和圣上眼缘的,但轻易看不出来,位份上更是挑不出半点错儿。
她整理完还重重地啐了声,所以说在宫里轻易也不能把底下人得罪了,吃了亏都不知道是怎么吃的。
冯青松看她打点完,满意地点了点头,着小太监抬着份例的东西往和嫔的宫里走。
四宝等了许久不见他回来,心里正发急,就见冯青松满脸晦气地回了内官监,身后的几个小火者脸肿的老高,他怀里还胡乱塞了个帕子。
她吓了一跳:“干爹,怎么了这是,和嫔娘娘对您动手了?”
冯青松颇是郁闷地摆了摆手,他大小也是个官儿,和嫔不会轻易动他,而且最近四宝明摆着受督主青眼,和嫔更不会这时候动手,偏偏倒霉就倒霉在他一出门遇见了十三皇子,这货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条手帕来,硬塞到冯青松怀里,还念了几句肉麻死人的歪诗,让他一并带给四宝。
和嫔一见就炸了,虽然不好动冯青松,但还是寻了个由头把他带来的人掌嘴,又把十三皇子拎回去责骂了。
他一脸郁闷地掏出帕子:“喏,就这玩意!”
四宝:“”
帕子的做工还挺精致,上面绣着静水芙蕖,但四宝一见就头疼,她本来以为过了这许久十三皇子都把她给忘了,哪里想到他还是贼心不死?
她接过来就要把手里的绢子点着,恨恨道:“这十三皇子脑子里塞驴毛了吧!我还是烧了好,省的又惹出事儿来。”
冯青松忙拦住她:“别了,万一他下回问你要你拿不出来怎么办?放一边也就是了。”
四宝郁闷地点了点头,她瞧着恶心,随手把绢子扔到一边去了。
冯青松摆摆手:“先不管这个了,只要你能攀上督主,就算和嫔十三皇子加一块也不敢轻易动你。”
他想了想道:“临近年根,你这些天好好表现着,做事儿不要出纰漏,让督主觉着你无能,那样你就是再讨好卖乖,人家瞧不上你也照样瞧不上你。还有我记得你不是会做黄米年糕吗?尽心做一份给他老人家送过去,多多少少是你的心意,实事儿和卖乖要两手抓。”
四宝把他这话细细想一遍,觉着大有道理,眼睛不由的一亮,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
要是督主是个臭棋篓子,她就是小学生水平也能五杀超神,要是督主是王者,那啥也别说了尽早投降吧。
冯青松细细叮嘱道:“不管督主棋艺怎么样,你都不准赢他,但也不能一直输一直输,得让他尽兴。”
就是说得输,但得奋勇厮杀,让督主下的痛快了才能输。四宝叹服:“您可真精。”都能写一本钻营经了。
冯青松得意地一抬下巴:“那是,你小子多学着点儿。”说完又斜了她一眼:“谁让你平白得罪人了!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这么东奔西走的吗!”
爷俩正合计着怎么抱大腿,东厂大门处就一阵骚动,两人站得远没注意到,话题聊着聊着又歪楼了。
陆缜身穿织金交领蟒袍,腰间扣着玉带,头戴描金乌纱帽,被众星拱月一般跟前跟后地绕过影壁,单这份排场就足以让人终身难忘了。
成安在他身后低声道:“和嫔娘娘越发得意了,月前才收养了十三皇子,转脸又惦记上咱们司礼监的人,这手未免也太长了,咱们要不要”
他温雅地勾了勾唇角:“暂且不急,等皇上新鲜劲过了,不用咱们伸手,自有人想把她拽下来。”
一行人说完就往里走,这时候冯青松正带着四宝在一棵树下候着,两人这时候扯到晚上吃什么了,四宝用手比划了个方块:“红烧肉切成寸许的方块,用冰糖秋油烧了,等到了火候就入口即化,哎呦那个滋味甭提多香了”
她说着说着口水险些流出来,陆缜路过听见了几句,她语调活泼声音清脆,不禁一笑。
成安跟在身后郁闷地翻了个白眼,重重咳了声,爷俩都吓了一跳,匆匆忙忙转过头来行礼:“请督主安。”
四宝上回没来得及瞻仰这位传奇人物,这时候趁着行礼悄咪咪一打量,不禁呆了呆。
原因无他,这位督主生的实在是好模样,一双眼长而媚,风流无尽,两片红唇丰润饱满,形如仰月,立在那里就是琼枝桂树一般的雅态,她目光不着痕迹地往下看,就见他腰间用玉带扣出分明的腰线,雍容之中平添几分利落,瞧这腰是腰腿是腿的。
四宝不是一个好色的人,但她对着督主这般长相的好色起来就不是人!真不是她痴汉,而是这般相貌的,就是神仙见到了怕也要垂涎三尺啊!
她痴汉归痴汉,好歹理智还在,见督主眼睛看过来,忙一低头做肃容状。
陆缜还没发觉自己的玉体被一个小痴汉用目光猥琐了一遍,只觉得这小太监的目光像是生出两把小勾子似的,他一低头,见四宝仍旧板正跪在那里,他稍顿了片刻才调开视线。
虽然冯青松就是带着徒弟来抱大腿的,但是话却不能这么说,他捧出几本账目递过去:“眼瞧着要到年底了,这是内官监的账目,请督主您过眼,看有什么疏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