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种力度啊……”
在恶魔的喟叹中,失去心脏的剑士还来不及闭上自己的眼睛,就这样结束了他的生命。
波尔杀掉人类的剑士,轻盈地落在狼人身边,俯□试了试他的呼吸。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虽然很微弱,虽然刚刚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但这个小玩具还活着,没有变成冰冷无趣的尸体。博尔瑟菲斯侧着头思考了一下,他不敢保证如果抱起他回头去找自己找来的祭祀,这个家伙还能顽强的存活着。他盯着火光中四散奔逃的佣兵,觉得自己还需要更多的经验,也需要没有人类能在他短暂的离开中趁机伤害到狼人。
接下来的时间,佣兵营地经历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那些在不久前才和博尔瑟菲斯同锅共食的佣兵们,甚至来不及搬出他们与他小小的交情来求情,就被一一杀死。在杀光周围所有佣兵后,博尔瑟菲斯展翅腾空,没有耽误任何时间找到了之前挂在树上的祭祀。他之前在贵族侍者的指导下,选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人类来劫持。这时老人已经醒来,正哆哆嗦嗦抱着树干。但他之前再如何恐惧,也远远比不上看到博尔瑟菲斯飞到他面前时的感受。
“我的神啊……”
波尔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祭祀心灵所受到的震荡。他只是提起他,把他带到狼人面前,简洁命令道:“治好他,或者死。”
换做一个更加虔诚勇敢的神职人员,也许会义正言辞地拒绝恶魔的要求,而并不擅长讨价还价的恶魔会如自己所说一样干脆的杀死祭祀,这样狼人就真的会得到他期待着的永眠。可是也许是狼人的运气太差、或者只是恶魔博尔瑟菲斯殿下的运气很好,老人只是匆匆打量了一下四周地狱一样的惨相,就轻易地妥协了。他颤抖着声调吟咏着,将拥有治愈功能的银色圣洁光芒投注进狼人身体。
恶魔迷茫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他举起自己的左手,足以治愈自己却可能带来未知后果的黑芒治愈术慢慢凝聚,盘旋着仿佛将周围光亮都吸尽。挥一挥手,那杀死了佣兵队猎人的治愈术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伤害自己和大部分敌人的银光——和祭祀所用的力量极其相似。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忍住不动声色观察着狼人的状况。
处在弥留之际的伤者在圣光的照耀下被拉回了一点神志。他发出清醒时强忍住的痛苦呻/吟,用尽力气在地上翻滚着躲闪着祭祀,被治愈术光芒所笼罩的身体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冒出点点黑烟,看起来就像暴露在阳光下的吸血鬼。
博尔瑟菲斯站起身,挺直了脊背。他瞥了一眼满头汗水却仍然一点都没有停止吟诵声的祭祀,老头显然也发现了他的视线,紧张得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抽搐,甚至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但却加急了施法的吟唱。波尔没有制止他。他走到狼人身边,蹲□压制住他的挣扎。
狼人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他,但这这种瞪视很快因为流进眼睛中的血和汗打断了。因为博尔瑟菲斯的靠近,老祭祀吟诵祈祷的声音变得仿佛在呐喊,银色的光芒也一时大涨,这个可怜的俘虏似乎想要大叫,却因为没有力气而与之前的呻/吟没有任何差别。
因为杀了很多人,恶魔已经不再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力度一不小心将什么人杀死。他拉起狼人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的左手,给了他身体的这一部分一个小小的、他所能控制的最小效果的治愈术,黑色的魔法在银光中没入狼人的手指,在伤者尚位察觉到的情况下,他破碎的骨骼,被撕裂的皮肤肌肉都以肉眼能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复原着。
恶魔满意地笑起来,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个世界和他的家乡是不同的,这个世界力量的本源绝不是黑暗。他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究竟是谁说了谎:只有和他一样邪恶的生物才能接受他的治疗。这个世界的谎言和骗术真是发达,丁点大的女孩就能娴熟地进行欺骗——法师没有撒谎,狼人果然是属于他这一方的。至于佣兵队,虽然也做了一点在恶魔看来无法理解的、不那么符合正义法则的事,但是被黑暗力量杀死的他们,无疑是站在光明那边的敌人。
他把这个倒霉的同一阵营同伴抱在怀里。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人类这种生物的弱小和脆弱,博尔瑟菲斯很担心他的魔法对狼人来说会不会太刺激了一点。有老祭祀在一边帮忙,恶魔展开翅膀帮他挡住大部分圣光的伤害,只把想要治疗的部分暴露出来。
已经超出承受范围的疼痛从身体中消失后,狼人的视线模糊起来,难以自制地坠入了深深的昏迷中。在光明和黑暗两种法术的中和作用下,在病患的乖巧放弃反抗后,波尔满意地专心帮助狼人缓慢治疗。祭祀的法术打在他黑色的骨翅上,和这个世界正午过于明媚的阳光没有太大差别。波尔擦了擦在圣光照射下流出的汗水,专注地治疗着狼人。虽然有一点麻烦,但他真心为狼人还没有放弃抗争、以及真心的热爱自由而高兴。
当恶魔释放出的治愈术最后一点光芒从狼人身上泯灭后,博尔瑟菲斯抱起死里逃生的俘虏,对已经耗尽法力,正退后着想要逃跑的祭祀致谢,“我很感激您的帮助,可惜现在还没有时间送您回家去。”
这个祭祀对他并没有抱有善意,这点波尔还分辨得出来。不过这点敌意还没有被恶魔放在眼里,杀掉他完全不算什么挑战,显然也不会给自己带来额外的乐趣。现在博尔瑟菲斯有更加重要的事要赶着去做,他抱着狼人飞起来,循着四散的奴隶们追去,一路搜寻着人类女孩夏娜和梅琳达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