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澜并不愿意。但如有实质的强大气息按压着他的肩膀,他根本无法抵抗,天竺鼠早就消失了,他咚地跪下,在聂采的面前。
“沈春澜,握我的手。”聂采探出手,“听话。”
这是他第一次命令沈春澜主动触碰自己。
沈春澜握住了。他感觉自己成为一个虚弱的物体,一个被聂采控制的东西,而不是沈春澜本身。不是人。
反胃的感觉正一点点涌出来。
“你会永远听我的话吗?”
“我不会。”沈春澜回答。
“为什么不信任我?”聂采盯着他的眼睛,“你怕我害你?”
沈春澜不由自主地摇头,这是他的条件反射。
“那你信我吗?”聂采又问。
沈春澜点了点头。
“愿意听我指导?”
他再次点头。
聂采笑了,他凑近沈春澜,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沈春澜毛骨悚然,他能听到聂采兴奋急促的呼吸。
“……你相信我,听我的话,你会得到解放的。服从我,跟随我……”
让沈春澜得以挣脱的是恐惧。
他终于站起,声嘶力竭:“我不!!!”
聂采脸上的神情剧变,灯光中竟露出几分狰狞,他紧紧抓住了沈春澜的手,把他拖到自己面前,胸膛相贴。
那是他和聂采之间的最后一次训导。
在聂采吼出“你必须恨你哥哥”的时候,沈春澜挥拳打了他。
房间中的气息顿时随之一变。愤怒让他清醒,他的天竺鼠又回到了肩上。在聂采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春澜跳到他的沙发上,身体的重量直接掀翻了沙发,他就着沙发倒下的势头又给了聂采一拳。
“我不会恨我哥哥……”
他下巴狠狠一痛,聂采的拳头比他更有力。
最后一次训导,以两人的殴打作结。一次可笑的殴打,哨兵和向导都没有使用它们的精神体,只是挥拳互揍。
聂采毫不留情,沈春澜脸颊都肿了,鼻血一直流。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聂采。
之后便是大二的暑假。他休息好之后去贵州支教,在剑江河边上,鲁莽又天真地给饶星海规划人生,在哨兵的手里塞满了糖。
往事的许多碎片,渐渐有了凑在一起的趋势。
聂采试图控制沈春澜,试图让沈春澜服从自己——他是在为远星社招揽成员么?但沈春澜又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兴趣走偏了一些,掺夹着恶劣的情欲和占有欲。
回忆往事总是令他痛苦。被聂采钳制的感觉,在聂采离开之后不断在沈春澜噩梦里复苏,他那时候才清楚地感受到,聂采其实并没有承认他的价值。他在聂采眼里,不过是一个易于控制和把玩的小东西。
沈春澜瘫坐在办公椅上,心脏一阵一阵猛跳。房间里弥漫着他的信息素,他感激这些厚实的窗户。信息素混乱不安,任何一个哨兵和向导都能察觉。而他不希望别人发现这一点。
但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沈春澜昏沉沉地,随口应了一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