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宋隐来说,这次的出国却只是齐征南为了甩掉他的跟随、顺势而为的一场“逃跑”。
想到这里,齐征南的内心忽然打了一个疙瘩——当初差点折断那些伸向宋隐的手的自己,现在又是怀着何种心情、以何种立场伸出手的?
他仿佛知道答案,却又不想让这个答案从心底里逃逸出来。于是就像是双手各执着绳索的一头,左右互搏。
而就在自相矛盾之际,他的目光突然放远,落在了宋隐的背后。
那座阴暗、破败的二层小楼,就像一只怪物、一堆挥之不去的阴影,盘踞在一无所知的宋隐的身后。
漫无边际的思绪就像被泼了一盆冰水的触须,霎时又全都缩回了齐征南的脑海里。
下一秒钟,他的胸口有什么东西疼痛了一下,迫使他将渗出的手收了回去——尽管某些触感已经渗入了他的指纹。
“有些伤口,留着也能够更好的警醒自己。”
说完这句话,他冲着宋隐点头作别,绕过了脚下那丛无精打采的三色堇,朝前方传送点走去。
可还没迈出几步,身后又传来了宋隐的声音:“等一等!”
他回过头去,看见这座安全屋的主人依旧站在原地,一向来游刃有余的脸上竟隐约带着一丝忐忑。活像一只怀揣着三分戒心与七分期待,等待好心人投喂的流浪猫。
“……这次的副本我没赢到钱,没钱就买不了装备,没装备我还是组不了队。”
说到这里,宋隐又马上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问你借钱。我只是想偶尔找你和亚历山大组组队,下几个副本……不会很多次的!只要我赚够了买装备的钱就行。”
齐征南仿佛还停留在关于宋隐和流浪猫的联想里,稍稍过了片刻才点头。
“随你的便。”
说完这句话,他便再不去看宋隐,并且很快就消失在了传送点上。
作者有话要说: ①We are never so defenseless against suffering as when we love. 弗洛伊德
——
宋隐:我勒个去的,云实竟然摸我了?!我该怎么办?他要真是齐征南我该不该躲开,他要不是齐征南我又该不该躲开??在线等,急!!
齐征南:我摸他的时候他目光闪烁,是不是不太乐意?啊,我明明差点扭断过那些摸他的人的手,现在怎么又做出一样的事来?不,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们不一样~~~
第43章 哀怨的宋隐
齐征南有一个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的、不算天赋的“天赋”——他是一个“梦境清醒者”。
换句话说,当他做梦的时候,知道自己正在梦中。
可他已经有许多、许多年没做过梦了。
这一次的梦境来非常突然——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入的睡眠,也不知道梦境具体是从哪里开始的。
总之,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条悠长的、亮白色的走廊之中。
他的身体正在移动,却不是以自主行走的方式——他发现自己被拘束在一个近乎于木乃伊内棺的古怪刑具里,头部以下的身体被一层薄薄的金属外壳所覆盖。
而在金属外壳的内部,他的手被皮带束缚成了在胸前交叉的姿态,小腿也被紧紧捆扎在一起。若是仔细感受,腰腹上还勒着几圈收束带,想必应该直接与金属外壳固定在了一起。
完全动弹不得的他,就像一具刚刚出土的木乃伊,被倾斜地架在带有轮毂的移动装置上,向着仿佛无穷无尽的白色走廊深处前进。
但他绝不是孤身一人。
齐征南很快就注意到了,在他的左右两侧,还有四个“白衣人”亦步亦趋。
用“人类”来称呼它们或许是不合适的。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拥有将近三米的可怕身高,又瘦又长的身体上覆盖着洁白的罩袍,活像是四根行走的白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