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谁活便立谁。
三界中,能如此当父君的,也唯有龙王一人了。
鸢生自知问错了话,立刻道:“属下也遵从殿下所说,将此事私下里上报了天界。眼下龙宫中皆以为殿下仙逝,玉衡上仙叮嘱殿下少安毋躁,此时还不宜回宫。”他从袖中取出一瓶药丸,“这是司药殿的丹药,可暂且压制世间任何的毒。”
“玉衡上仙可有说解毒的办法?”苍玦接过,微微凝眉。
“殿下可知贺生?”
苍玦当然是知道的。
这贺生,本不叫贺生。他是天界掌管时辰的元华仙君,虽是位列仙班之人,却心思活络,玩性不改。他不甘于只停留在天界终日为天帝处理公务,又因喜欢结交各界的朋友,而惹得天界中时时出点小状况。
因此,天帝觉得他事儿多,就给赶下凡来。
这倒是遂了元华仙君的心愿,在人间化名贺广寒,与人界皇帝结拜为兄弟落了府邸。因没有官衔,于是人称贺生。
苍玦向来同元华仙君走得不近,可说是生疏。
但鸢生道:“人间四月,贺生寿宴会来一人,他可解毒。”
“何人?”
鸢生也不知:“上仙说殿下去了,贺生自会引路。还有此物,殿下见到那人便给他。他自然愿意相助。”说罢,鸢生递过一只带有莲花香的锦袋,这才关心道,“殿下二传书信后,属下立刻便过来等候。可殿下怎么迟了数日才出来?是否是暗针毒已经发作?”
“嗯。”苍玦轻挑眉,算了算时间,距离贺生的寿宴不远了。
鸢生便道:“此次属下不能陪着殿下去了,殿下万事自己当心。”
“好,龙宫内的诸事你多劳心。”
“这是属下职责所在。”
随后,鸢生化作烟尘消失。
而苍玦拿着手中的丹药许久,一挥衣袖,再次进了长沂峰。
殊不知,在他们走后,树荫里挂下一根青蛇来,吐着猩红的信子,眼底闪过狡黠的意味。
睡着的南栖是饿醒的,肚里咕噜叫个不停,迷迷糊糊地半坐起身。小腿上伤口撕裂的疼令他瞬间清醒,他下意识朝身边摸了摸,没人,又紧张地看向泥鳅平日里待的水沟,撑起身子去瞧,也没泥鳅,就连山洞内都空荡如旧。
南栖坐在薄叶上,懵了。
往前泥鳅只能在水沟里待着,连出门都要他携带。如今,泥鳅会化人形了,会走会跑,且术法还不错。
那么,他便能走了?能离开自己这处小地方,也能离开长沂峰。
南栖愣怔,刚睡醒,还未有大喜大悲的情绪。他缓缓低头抓起盖在身上的外衫,送到鼻下嗅了嗅,空寥得像一场梦。不知怎的,伤感顿时涌上心头,豆大的眼泪掉在手背上。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眼眸湿润,万分难过地小声抽泣起来。
才哭了一会儿,就听来人问:“怎的哭了?”
苍玦的声音冷不丁地出现,吓得南栖周身一震。他扭身看着逆光走向自己的苍玦,愣愣地张嘴。柔软的唇上下贴合,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倒是他的肚子,应景地喊了一声。
南栖猛地捂住,耳后微红,烫得厉害。眼角的泪珠子“啪嗒 ”一声掉下来,委屈坏了,便连这个肚子都在欺负他。
苍玦无奈地走近,拿了点吃食给他。
南栖为了掩饰尴尬,抓着小鱼干就统统往嘴里塞。半晌噎住了,还要劳烦苍玦去取水给他,好不麻烦。
苍玦的气色已经缓过来了,不似昨夜那般差。他吃了丹药,也给了南栖一颗。南栖问是什么,苍玦也不细答,只说是对伤好。南栖嗅了嗅,闻见一股草药味,索性塞进满是小鱼干的嘴里,还未嚼出丹药什么味儿,就咽下去了。
“我看看伤口。”苍玦靠近,常年征战的身躯意外地带着一缕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