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翡道:“还用我说?”自然是小虞的事,他可不信那姑娘会平白无故的投了河,还有那一身伤痕,说不定也和齐厌胜有些关系。那故事能骗得了天真单纯的孟阑若,却骗不了别人。
齐厌胜沉默片刻,说了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林如翡冷漠道:“鱼乐不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死人是乐不起来的。”看着孟阑若被齐厌胜愚弄,就算是他这样的好脾气也有些火了,那孟阑若还把这齐厌胜当做朋友,可却不知道这位所谓的朋友,到底做了什么。
齐厌胜大笑,他放下鱼竿,站起来,对着林如翡行了一礼,认真道:“多谢林公子。”
林如翡盯着他,等着他下一句话。
齐厌胜道:“多谢林公子,成为了阑若的朋友。”
说完这话,齐厌胜转身便走,毫不留恋,林如翡扶着腰侧的剑沉默而立,许久未言,直到顾玄都问他在想什么,他才冷冷的道了句:“我在想若是一剑把这齐厌胜杀了,善后麻不麻烦。”
顾玄都闻言却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小韭生气了呀。”冷冰冰的说着要杀人的模样,不知为何看起来也这般可爱,随后又用宠溺的眼神瞅着林如翡温声,“想杀便杀了吧,让小韭不开心的人,都该死。”
林如翡只当顾玄都在打趣自己,瞪了他一眼,没说话,也走了。
小虞的死,真的伤透了孟阑若的心,他不饮不眠连着撑了三日,孟夫人无奈之下,只好下药将他迷晕,再强行喂了些汤药。
林如翡也见到了昏迷中的孟阑若,短短几日,这小公子便瘦了一圈,原本还算圆润的脸颊却露出了消瘦的下巴,眼睛虽然闭着,却依旧皱着眉头,像是陷在一场醒不来的噩梦里。
自己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却远比噩梦还要可怖。
睡了半日,孟阑若便醒了,睁眼看见了坐在床边静候的孟家人和林如翡,他出声正欲将所有人都赶出去,却听到了林如翡的声音,有些轻,但和平日里一样温和,林如翡说:“我陪着你说说话可好?”
孟阑若迟疑片刻,竟是同意了。
孟家人退了出去,屋内便只剩下了两人,孟阑若看着林如翡。
林如翡也看着他,犹豫片刻,低声道:“想哭就哭吧,你还是个小孩子,不丢人的。”
下一刻,孟阑若便嚎啕大哭,哭的天崩地裂,一边哭,嘴里一边叫着小虞的名字,其悲痛欲绝的模样,林如翡看了,心里泛起些难受来。他也不劝,就在旁边静静的坐着,待到孟阑若哭累了,才递上一杯温茶,示意他喝下。
孟阑若喝下茶水,情绪略微平静下来,他呆滞的看着林如翡,道:“小虞死了。”
泪水又顺着眼角流下,“我永远也不能和她仗剑江湖了。”
林如翡抬手,带着安抚的意味,摸了摸他的脑袋。
孟阑若再次嚎啕。
他几乎是哭了一整夜,直到哭累了,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如翡从屋子里出来后,被孟家人团团围住,简单的说了一下孟阑若的情况。
孟家人听到他哭出来了,才略微放心,说下半夜有他人守着,让林如翡先去休息。
林如翡没有强撑,打算回去睡一会儿。
他缓步穿过孟府,到了自己的屋子,透过窗户,见屋内亮着灯。
进屋后,林如翡看见坐在烛光里的顾玄都,他神情倦怠,似乎有些疲惫,听到林如翡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林如翡问。
顾玄都道:“去取了些东西。”他说着,从桌下提起了两个花灯。
那花灯的样式十分熟悉,正是之前林如翡在河边见到的用来祭奠先人的花灯,林如翡心中正在疑惑顾玄都拿着这个做什么,就见顾玄都将花灯递给了自己。
林如翡伸手接过,朝花灯里一看,神情便僵住了。
花灯两盏,里面写着两个名字,一个是小虞,另一个,竟是……孟阑若。
作者有话要说: 林如翡: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