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经纶嘻嘻哈哈没个正经,说难道自己什么愿望,和尚都能实现?
和尚也不恼怒,温声道:“施主但说无妨。”
白经纶随手从荷包里掏出了三锭金子,递到玄青面前,认真道:“我就想施舍和尚银钱一次,不知和尚能不能为我破个例?”少年时的他,只是执着于输了同弟弟的赌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玄青那副向来宠辱不惊的模样却在白经纶说完这番话后发生了变化,他慢慢的瞪圆了眼睛,道:“殿下能换个愿望吗?”
“不换。”白经纶哼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什么愿望都能实现么?我就这么一个愿望,和尚你干脆一点,快快收钱走人!”
玄青无言以对,盯着白经纶手里的金子像是在盯着烫手的山芋。
白经纶开始还以为这和尚在是矜持,后来发现他神情中的苦楚不是在作假,兴趣反而更甚。他活了二十年,听见过不少虚伪的客套,却第一次看见真有人视银钱为虎狼之物,倒是更加好奇了。
世间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钱呢?白经纶想不明白。
两人僵持许久,最后还是玄青落败,少年时的白经纶固执的像块石头,脾气本来就好的玄青,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况且他还欠他一次救命之恩的恩情。想明白了,玄青只好伸了手,接过了金子。
那三枚闪闪发亮的金锭子一入玄青的手,便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再看玄青原本白皙的手心,竟是被烫出了三个焦灼的黑印。
白经纶见状大惊,扯过了玄青的手仔细一看,才发现刚才所见的一切,仿佛只是错觉。
“阿弥陀佛。”和尚收回了手,对着白经纶行了一礼,“那和尚便先告辞了。”
“走吧走吧。”白经纶摆摆手,觉得这和尚邪门的很。
和尚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袋子,伸手递给白经纶,道:“和尚出自南音,若是殿下有什么麻烦事,就请烧掉一颗珠子,和尚会尽快赶过来。”
这时的白经纶还不晓得南音寺意味着什么,本来想要拒绝,但见和尚固执的神情,拒绝的话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把袋子拿过来,往面前的果盘里随手一扔,道:“晓得了。”
玄青叹息一声,转身便走。
三锭金子,三十颗檀香珠。南音寺里的规矩是早就定下,所以玄青出来这么久,从来不收人的钱财,他也从未遇到过,有人救了他,还非要给他钱。
这大概就是师父口中的缘吧,虽然由玄青看来,这缘实在是孽缘。
玄青说到这里,神情寥寥,口中多是叹息。不过林如翡听着他嘴里虽然说着麻烦,但眼神里含着些淡淡的笑意,便晓得他其实也不讨厌白经纶的。
是啊,谁会讨厌那样一个有趣的少年人呢,就是不晓得这三十颗檀香珠,要烧到猴年马月了。
金子的确是好东西,可惜和尚命薄福浅,拿不动啊,玄青摇着头感叹。
“师父言重了。”林如翡笑道,“现在珠子已经烧了三回了?”
“嗯。”玄青说,“不知不觉,他们也不是少年了。”
一个成了万人之上的帝王,一个成了八境修为的剑修,都不是凡人。
林如翡道:“和尚喝酒吗?”
玄青道:“林公子要请我喝酒?”
林如翡洒脱笑道:“又不要趁你喝醉了给你钱,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玄青眨眨眼睛,也跟着笑了:“那喝些也无妨。”
林如翡便从自己的虚弥戒里取出来了一壶还未开封的酒,又唤宫人拿来了两个杯子。可惜了这酒和顾玄都那日给他喝的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喝了那酒之后,再喝其他的,都是寡淡如水。
玄青见林如翡意犹未尽的神情,笑着问他为何这个模样。
“只是喝着这酒,想起了以前喝过的别的好酒。”林如翡说,“喝过那酒,总觉得别的酒液,都太寡淡了。”
玄青道:“哦,世间还有这样的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