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还好,还好我回来了。
否则,谁陪你度过这千秋万载。
一双手突然上前捏住他的脸颊,“发什么呆呢?你说,咱现在去哪儿?”
“随便。”越淮回。
“啧,”楚昭闻言嫌弃地皱眉,“这么敷衍我?我是老了还是丑了?”
这话说得越淮不知如何接,刚要开口,他就急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别说别说,那你看这样,咱去魔界一趟怎么样?”
越淮微诧异,继而敛下眼帘,轻点头:“好。”
魔界,依旧是一片暗无天日的黑。
楚昭走近时,回想当年,伸手打了个响指,身边的烛火就一根接着一根亮了起来,不过转瞬间,整个魔界都骤然亮起来。压在魔界正上方的那片浓重的乌云,缓缓拨开见日。
一缕正午的阳光斜射下来,穿透乌云,照在魔界的魔都上空。一时间,魔界的子民都愣了,继而仰头欢呼雀跃,激动地抱着身旁的人泪流满面。
他们实在是,在黑暗里太久了。没见过阳光,他们又怎会无法忍受孤独。数千年前,那位唯一给他们带来过光明的昭元魔尊,虽然被魔都子民们各种不屑和嘲讽,可他离开时,整座魔都都陷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和孤寂中。
他们,突然又怀念起这位魔尊的好来。
楚昭看到这一幕,回头朝越淮挑眉,得意地笑,“你看,多好。”
这般小孩子似的任性,越淮还能怎样,只是低声问:“别仗着你那点法力就胡来。”
“怎么会呢?”楚昭狡黠地朝他眨眼,“你忘了我是虚日星,这虚拟一个太阳挂在魔界,我还是做得到的。”
“逞强,看你撑得到几时。”越淮冷哼道。
离开魔界后,两人依旧游荡在人间。这闲散日子过久了,楚昭也愈发地懒,时常一睡就是半日,醒来时,长发披散,睡眼惺忪地打哈欠,不知从哪蹦跶出一团水蓝色的球一下蹦到他怀里蹭啊蹭。
“师尊!”奶奶的声音让他顿时心酥了半边,低头看,是水灵兽。他许久没见这孩子了,欢喜地伸手拉着它在怀里乱揉,“小家伙,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水灵兽眨巴着眼睛,软糯的声音欢喜道:“我问了太白星君,他告诉我的!”
白阙?楚昭了然,伸手揉揉它,柔声道:“你现在也当有几千岁了,怎生还是这么一副模样?”
门外突然响起越淮清冷的嗓音:“胡闹。”
那水团子一听,吓得一哆嗦,立刻化出人形,乖乖地行礼:“离淮神君。”眼下竟已褪去当年的青涩,长成个神采奕奕的青年了。
楚昭看他这样,心想还不如水团子可爱呢。
水灵兽说完抬头,猛然瞥到离淮神君手中竟然端着一盘菜,才放在眼前的桌上。再抬头细看,他颀长的身上围着一块厨布,双袖挽起来,露出白皙的小臂。
水灵兽惊了,忙回头问楚昭:“师...师尊....离淮神君和您在一起这么惨吗?还得亲自下厨?”
楚昭不由哭笑不得,伸手敲他脑门,“胡说什么呢,这叫做父慈子孝,你想想当初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们拉扯大多不容易,现在都得回来孝敬我才对。”
水灵兽嫌恶地捂住嘴,皱紧眉头:“师尊,您别说了,我真没吃过你说的那些。”
“哟!这么热闹呢。”门外响起某位老酒鬼的声音,楚昭当即变了一身体统的衣服,抬眸望去,走进来二人。他懒懒地摆手,“坐吧坐吧,一个个都辟谷的人了,就知道来我这抢热乎饭吃。”
鹤忆瘪嘴朝身旁的焕枫悄声道:“你瞧瞧,神君家就是这么扣扣索索的。这耗子就喜欢攒粮食吃独食。”
楚昭闻言,立马赶人:“滚滚滚,我还不伺候了呢。”
“楚昭,我们可是带了好酒来的。”焕枫提起两坛酒晃在他眼前笑,这边楚昭立马收回凶煞脸,给他亲自变了条凳子飞过去,“快坐。还是焕枫做事贴己。”
“呀,这儿地方不大,人倒不少嘛。”门外又来了两人,楚昭不抬眼皮也知道是洛虞那厮,想到这儿,连忙抬头去看,下意识往后躲了起来,岐墨也来了。
洛虞见状,笑得花枝乱颤,伸手勾着岐墨挤着坐下,咬耳对一脸淡然的岐墨低语:“不许看别人。”岐墨耳边微热,敛眸低声回:“那看谁?”洛虞也不知他是真傻还是假傻,气恼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