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眉毛一竖,又大声道,“说不定是真的!家里仆人,谁敢骗本少爷?活腻了不成?!”
瑾瑜皱眉想了一会儿,“那跟你说这些的老仆是谁?还在家里么?”
刘立的眼睛看向别处,嘟囔道,“死了。”
“那一定是你瞎说的。死无对证。”瑾瑜的神情,写满了‘不信’,大眼睛一转,出言打趣,“莫不是说出来,就被狐狸精害死了?呵呵,那你可要小心了。照你说的,这树洞说不定还是人家的老巢呢。”
刘立今天分外执拗,非要争个输赢,“那告诉我的仆役是年纪大了,老死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说!你去扬州城里打听打听,知道这传说的人,多得去了。”
瑾瑜闻言,又来了兴致,跑过去,拉扯刘立,“你让开,我要看看,这里面究竟有没有狐狸。是白的吗?”
刘立死活不动,“你别……别看了!刘清还在家等你呢!!”
二人闹腾了一阵,渐都有些困乏。奇怪的是那刘立,也不像往常可恶,又傻又木楞地堵在树洞外,活像一块封墓石。
瑾瑜累了,喘气道,“重得像猪!推都推不动!”
刘立即刻像炸毛的动物般叫嚣,“你才像猪!细皮嫩肉的,都不带毛!”
“你……”瑾瑜还想回口,突然想到什么,瞬间红了脸,咳嗽两声,转移话题道,“那狐狸精,当真会变成美人?”
“唔。听说是这样。”刘立心不在焉地答,并不看瑾瑜。
瑾瑜又问,“有多美?比刘清还漂亮?”
“那当然!”刘立得意洋洋地笑了一下。
瑾瑜低头托腮,自言自语道:“那我也不喜欢……我只喜欢刘清!”
刘立突然大吼,“走了走了!瞎扯什么!你心爱的刘清还在家里等你回去算账呢!”
“呃?”瑾瑜不明白刘立突然生什么气,胳膊一疼,已被刘立粗鲁地拽走了。
回头再看一眼……
青青古榕,风起云扬。碧叶飒飒,纷纷洒洒。飞下山坡,落入翠绿草地中,融为一色。
树洞渐远,直到看不真切,再寻不着。
刘立不耐烦的声音,由前面传来。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刘清该等急了!”
“来了来了,催命啊!”
“我就是催命,你能把我怎么着?!”
瑾瑜微笑地收回目光,策马跑了几步,追上刘立,并骑向不远处,威严的扬州城门,驰去。
刘府。
书房内,油光微亮。两处书桌,二位公子伏案查账。
算盘声‘滴答’,墙壁上毛笔杆子的倒影,隐隐晃动。
瑾瑜在写,刘清在算。彼此并不交谈。
刘清合上一本又长又厚的账簿,起身往瑾瑜座椅处走。到了跟前,将其放在瑾瑜的案头上,拢近烛台,俯身去看瑾瑜在写的账单。
瑾瑜正抄着笔杆子,专心致志,奋笔疾书,并未察觉到刘清靠近,还以为是掌灯的下人。直到刘清伸出手指,指着账面上的一处纰漏,温和道,“这里错了。”
瑾瑜才惊了一下,“大哥!”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执着的笔,放也不是,不放也怪。
刘清看他一眼,拍拍其肩膀,宽慰道,“没事。小错误而已。改过便可。”
“唔。”二人离得太近,瑾瑜根本不敢与刘清对视,偏着头,低顺着眉眼,含糊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