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些乱臣在攻破皇城,马上就要攻进寝殿的时候,太后也和朕一样,被乱臣贼子给逼得手忙脚乱,慌乱中躲藏在了一处宫宇内。”
“那时候,眼看马上就要走投无路,太后方才难言的开口,心不甘情不愿的告诉我缘由。”
“原来,自从国舅齐源在上次闯了大祸之后,就一直陷入了惶惶不安中,而太后因为记恨他的自作主张,所以一直在冷落齐家,更是三天两头的将齐源叫到宫中臭骂一通。”
“再加上,大将军一党逐渐施加的压力,以国舅为首的齐家人更是几乎崩溃。”
“而这一段时间来,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风言风语,言说太后想要与大将军一党求和,便准备拿齐家人的人头去讨好关在牢里面的谢江。”
“结果,面对这些流言蜚语,齐家人竟然全部信了,于是他们在极度惶恐不安之下,约莫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以几位掌控都城守军的国舅为首,便打着清君侧的名义,竟然就这么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逼宫……”
说到这里,他的面颊也不禁稍稍红了一红,似乎这件事同样让他难以启齿。
毕竟,几个当舅舅的人不过是听信了外人的几句流言,便下了狠手要造亲妹妹和亲外甥的反,就算说出去也简直是让人笑话。
白子云一想到此处,便觉得血气上涌,冲的他眼睛几乎要发红。
他狠狠地喘息道:“朕当时从太后口中听到这些事情的缘由时,同样几乎不敢相信。”
“虽然太后向来朕当做是傀儡一般,但是却待齐家不薄,即便到了如今山穷水尽的地步,也不曾想过严惩当初犯了大错的齐源,不过就是稍稍冷遇了齐家一下。”
“可是谁也没想到,那齐家竟是如此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又是如此愚蠢短视,竟是因为外人的挑拨与大将军一党的外力逼迫,竟然就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当然,最重要的……”他说到此处不禁捂着脸,深深地叹息道:“那齐家现在闹了这样一出,就算是扳倒了朕和太后又能如何?”
“他就没想过几日之后,当大将军一党的大军压境的时候,他们齐家没了朕和太后这面挡箭牌,就真的完全没有了一丝缓和谈判的余地,更是没有了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怎么能蠢到如此地步?”最后,捂着脸的小皇帝为齐家下了这么一个评语。
而听完了这场堪称年度家庭伦理大戏的秋宸之,面对着白子云口中抱怨的那些齐家人,也不由得感到略有些目瞪口呆。
的确,从来没见过这么傻、这么莽、这么自寻死路的人。
看来太后一党的精神支柱和头脑担当,一向是太后本人,不然要是以前其他齐家人在日常决策中瞎出主意,那这太后一党的党羽估计早就完了!
想到这里,他看着小皇帝狼狈兮兮的小脸,眼中也不禁浮现出一丝同情,接着问道:“你方才十怎么逃出来的?”
白子云听到他的问话,不由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几个稀疏的护卫,然后沮丧的垂着脑袋,小声说道:“宫里面被太后把持了这么久,我以前便想办法招揽了一些忠于我的人手。”
“虽然这些人数不多,但终究还是忠心耿耿又视死如归,硬是在一片混乱中护着我杀出一条血路,从皇城的偏僻的侧门里逃了出来,一路赶到了摘星阁。”
“只可惜,这些本就不多的护卫们,在逃亡途中,还是被那些乱臣贼子所伤,人手折损过半。”
他颇有些伤心难过的说道:“而且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太后还被留在了混乱的皇城中,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有没有落在那些乱臣的手里面?”
一直听他哆哆嗦嗦说到了这里,一旁环抱着手臂冷眼旁观的冥九渊,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道:“无用!”
小皇帝瞬间炸毛:“你说什么?”
冥九渊懒懒的伸手一招,将远处床边的墨白道袍隔空取来,顺手披在只着内裳的秋宸之身上,一边漫不经心的瞟了白子云一眼。
“被人活生生从自己的宫宇中赶了出来,只会哭唧唧的来找其他人求助,无能又无用!”
他转过头面向秋宸之,伸手为他理好外袍的领口,漆黑的眼眸一片温和,待他又转头看向身后的白子云是,黑眸中再次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嗤笑。
“废物!”
这个年轻的凡人当真是没什么用,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冒然起来答道,生生毁了他们久别重逢的氛围。
他对于刚刚被打断的温存依然耿耿于怀。
“你……”白子云接二连三的被这个莫名出现的黑发男子嘲讽侮辱,一时间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徒劳无功的狠盯着这个满怀敌意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