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顿时安静下来。
良久之后,齐源方才阴沉着脸色,将自己脸颊上的唾沫擦去,突然一把扼住自己亲妹子的咽喉,阴冷道:“齐素娥,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只不过是看在咱俩兄妹一场的份上,方才对你还有着几丝客气,如若不然…成王败寇的下场你也已经见到了,你还以为自己是青云国高高在山的皇太后吗?”
他扼住脖颈的手越发收紧,神色慢慢癫狂起来:“你以为你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把我叫到这皇城里,就在这座寝宫里,随意的羞辱打骂呵斥我吗?”
太后的咽喉被掐的咯咯作响,不由得挣扎了几下,腰腹间原本就严重的伤口顿时却被扯得更开。
她伸出血淋淋的手指,吃力的扳着扼在自己喉间的手掌,一双眼睛怨毒的看过来,气若游丝的说道:“原来……你还记得我和你一样,也姓齐啊!”
“你这狼心狗肺之徒,这么多年哀家就是因为你我之间的兄妹之情,所以才会如此宠信于你……才会如此宠信于齐家。”
“如若不然,依着你们兄弟几个愚蠢短视的性子,哀家早就下令砍了你们几个,就更别提重用你们。”
“咳咳……”她干咳一声,因为失血过多,面色更加苍白,只是执着的说道:“可惜,哀家的一片苦心,全都喂了狗!”
见她依旧不肯服软,齐源的面色更是铁青一片,忍不住在自己心底里暗骂一句,一把将她甩开,厉声喝道:“你也休要怪我,毕竟我们齐家也是为了保住自己一命。”
“如果不是你之前意图拿我们这几位兄长的脑袋,去讨好谢江,准备与大将军一党和解,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被逼得背上一身骂名也要逼宫谋反。”
听了他的话,太后近乎是失神一般睁大了眼睛,眼中的神色不知是悲怆还是讥讽,最后竟是猛烈的咳嗽着,一边咳一边大声笑着,笑得泪花都迸了出来。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原来,你们宁愿听那些外人的挑拨,也不愿信哀家从来都不忍心杀你们…”
“也对,你们几个姓齐的兄弟才是一条心,我就算也是跟你们一个姓,那也不过是个早已出嫁的女子,对你们来说,依然是个外人……对吗?”
“之前我这个外人手握重权,可以提供给你们无数的荣华富贵,你们齐家也就舔着脸愿意接收这个好处。”
“现在眼看大将军一党的人马就要兵临城下了,我这个太后马上也要朝不保夕,你们当然就要一脚把我踢开。”
“齐源——”她歇斯底里一般猛地大喝,一双眼睛像是涂满了毒药的钩子,阴深深的瞧着自己对面的亲兄长。
“之前话说的这么好听,到头来还不就是怕了谢江那些即将到来兵马,所以才慌不择路的选择逼宫,就是为了拿下哀家和陛下来做筹码吧!”
“到时候,你们若是想与大将军一党求和,就会亲手砍下我们母子二人的脑袋奉上去,马上释放谢江,祈求谢江大慈大悲饶你们齐家一命。”
“而倘若你们信不过谢江的人品,不敢求和的话,也正好可以捏着我们母子二人的身份,号召所有走投无路的其他党羽汇聚到齐家的麾下,任你们随意调配差遣。”
“到时候说不定集结众人的力量,撑到了有勤王的军队前来支援,你们还是可以侥幸在谢江的手下捡回一条命…”
她又啐了齐源一口:“哀家说的对不对,你们齐家心里面打着这样的算盘?”
面对着早就已经撕破脸面的事实,被戳穿心思的齐源也不恼怒了,只是一把推开她,淡淡的说道:“我们齐家也是没办法的事,都是被逼的。”
“我们逼宫造反先下手为强,总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太后您给出卖了的强。”
面对着眼前如此无耻阴狠的亲人,太后此时已经连嘲笑的力气都没了,只是虚弱的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奄奄道:“哀家还是不敢相信,你们能蠢到这个地步。”
“你们就算砍下哀家和陛下的人头送到谢江面前,以谢江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到头来依然不会放过齐家,尤其是不会放过你这个将他送入天牢的人,所以求和那条路根本就走不通。”
“至于后面那条路……没有了哀家,你们齐家算是什么东西,其他党羽凭什么听你们的差遣?就算到时齐家扣住了哀家和陛下,也没有聚拢人心的实力的能力。”
“人心不齐,定然抵抗不住谢江的大军,到时候大家伙还是落得个一起死的下场,你们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条路自然也是走不通。”
“每条路都走不通,你们齐家这场逼宫,总算是把最后一丝生存下去的希望给自己掐灭了,如何不让人嗤笑。”
在齐源铁青的面色中,太后嘴角挂着血丝,一点点吐出那些他最不愿接受的事实。
嘲笑完之后,她甚至还垂下自己高傲的头颅,面上一片懊恼之色,悔不当初的说道:“当初为了扶持你们这群蠢东西,哀家竟然摆布压制了自己的亲生子这么多年,最后反而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当真是……”
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齐源自然也是听出了她未说完的话,原本就铁青一片的脸色顿时更是难看至极,索性再不理会墙角里太后在垂死挣扎中的疯癫之语,反而站起身,向自己周围的手下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