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后的副本难度越高,每一次,他们看上去都能够轻松应对,但实际上每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后每个人都是心有余悸。
看着朝夕相处的朋友在自己面前死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只不过在副本里,人处于一种高压状态,必须把自己拧成一股绳,不能松懈下来抽出时间去悲伤。
谢柏沅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在爱人头上轻轻地拍着。
其实他想对对方说,害怕什么,担心什么,都可以和他说。
毕竟他是他的爱人啊,全世界他最偏心这位小朋友。
结果才拍了没两下,这位小朋友估摸着是酒劲上来了,抓着他的手,在脸颊上依恋般蹭了两下。
谢柏沅:“……”
他的心跳一瞬间可能跳出了一张中国金鸡地图,但是面上还得绷着,把人按进怀里,匆匆丢下一句:“你们接着吃,我先回了。”
在座的都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有些事不用挑明,一句话就懂。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啊。”
谢柏沅笑着应了两声,合上日记本前,提笔飞快地添上了最后一句。
“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够活下来。”
谢柏沅上楼的脚步比谁都急,到了房门口,却陡然停了步伐。
朱易乘看他欲开门的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看着都着急。
“沅哥,你干啥呢?门把上又没长刺。”
谢柏沅瞥他一眼,略微有些嫌弃地说:“到楼下去,你姐找你。”
朱易乘正要说哥你别唬我了,我姐能找我有什么事儿啊,就听到他大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连名带姓地喊道:“朱易乘,下来。”
家里几个姐妹,他最怕的就是大姐,因为大姐对他最凶。
他原本还有点磨蹭不想下楼,然后就听他大姐说:“别让我说第二遍。”
朱易乘原地打了个激灵:“哎!来了!”
他一走,门外就剩一个谢柏沅。
谢柏沅心里那点紧张从昨天持续到了现在,结果在他指尖刚一搭上门把手的时候,那些名为紧张的不安分因子全部沉淀了下来。
紧张变成了思念后,就顾不上犹豫了。
谢柏沅推开门,方里就坐在床边,两人对视的第一眼,谢柏沅松了口气。
他的爱人平安回来了。
朱易乘背着昏迷的方里冲进候车厅的时候,谢柏沅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抓着的项链。
方里在进入这次副本之前,就有恢复记忆的迹象,他刚才的紧张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
项链都断了,那记忆呢?
不过,在见到方里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他的爱人还是没能找回记忆。
如果是将一切都想起来的方里,可能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先揍他一顿。
没挨揍的谢柏沅在床边坐下,先是在方里唇上亲了亲,问出的第一句是:“想我了吗?”
他问的刚好是方里想说但又没好意思说出口的,于是方里抽了抽鼻子,回道:“想。”
谢柏沅内心划过一丝奇异的满足。以前让方里说一声“我想你了”可能难如登天,失了忆的方里要坦率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