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他的视线扫到涟月的袖口,看见对方手腕上挂了一串菩提子的串珠。那串珠似是被人常年握在手中盘玩过,表面已经起了一层厚厚的包浆。
看见李松云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涟月淡然道:“这珠串本是孤云子的,他曾是大金光寺,竺真法大师坐下的童行沙弥,后来为了护送竺真法外出讲经,遇上了想要夺取《首楞严经》的密宗僧人,发生了冲突,破了杀戒,竺真法大师也因此陨落。
从此他便弃禅从道,入世成了一名行走尘世斩妖除魔的剑修。他在江湖中游历数载,终有所成,就上了神霄山,入了玄霄派,成了我的师侄。”
李松云:“初见孤云子掌教时,看他腰间并未佩剑,周身气韵祥和,不曾想,前辈竟然是一名剑修。”
涟月:“他起初修剑道时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曾身负重剑在人世间行走多年,不知收服了多少妖魔。后来他入了玄霄派,剑道已经有所成,心境也磨砺的圆融通透,大有举重若轻的境界,便不再用重剑而是改用了轻剑,近些年,他倒是不怎么练剑了。或许正合他最初背负的重剑之名‘归藏’。”
归藏……李松云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
李松云:“夫人,松云心中有一个疑问,不知夫人能否为我解惑?”
涟月:“何事?”
李松云:“夫人可知,这世上是否有一种功法,能够让人脱胎换骨,一下子年轻几十岁?又或者是有没有什么以假乱真的傀儡替身之法。”
涟月闻言,秀美的眉毛轻轻蹙起,眼睫低垂,陷入沉思。
片刻后,美人朱唇轻启:“你说的前一个法子要看怎么分,如果是让人全然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很可能只是江湖上的易容之法,当然也可能是夺舍的邪法。
如果是样貌不改,只是变得年轻,那人又是修士,则很可能是之前有什么法子封了自己的气海,掩盖了修为。一朝撤去法门,休养些时日自然就变得年轻起来。
至于后一个法子,我派就有这样奇门秘术,制造出来的替身傀儡用自身血气温养,与活人看上去别无二致,修为低于自己的根本很难分辨,只不过如果断了灵气供应,很快便会化作尘泥。”
李松云闻言,信念一动。结合之前涟月所言,孤云子曾身负“归藏”剑行走世间,他心中基本可以确认,之前在去华阳宗路途中偶遇的剑修“肖遥”,七八成就是借由假死遁走的“孤云子”。只是孤云子为何要如此?
李松云前世今生,与孤云子都并无太多交集,前世他甚至根本没有听说过此人,今生也不过就是寥寥数面之缘,而且对方的行为透着诡异,让人想不去怀疑都难。
李松云脑中出现两个身影,一个是慈眉善目,却深藏不露的前辈名宿,一个是胡子拉碴,说话颠三倒四的落拓剑客。一个人心中一旦有了怀疑,再把一件事往回想,便觉得哪里都是蹊跷。李松云发现,孤云子虽然须发皆白,面部的大部分都被须发遮掩,可回想起来,那眉眼轮廓与肖遥那略带沧桑的英俊轮廓的确有几分相似。
涟月见李松云暗自沉吟不语,开口询问:“可是想起什么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