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不争斗,她也达不到自己想要的辉煌。
顾宁抬头,在抬头时,之前的茫然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坚定道,“安老,我没错。”
“您也没错。”
“您的教导更没错。”她声音发沉,“您说让我,走得更高,不要和那些人计较,不要和那些人争斗,但是您忘记了,我若是不争不斗,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红星生产大队,一个辍学的乡下待嫁小姑娘,这是最好的结果,最差的结果您知道是什么吗?”
安老沉默,抬眼看她,“什么?”
“被卖给老鳏夫,现在的我,或许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
当初,林春花和赵桂花两人下药,他们从来都没有给过她退路。
这话,让安老瞬间沉默下去,他心里难受。
而顾宁还在继续,“我若是不争斗,我现在也有可能是嫁到安家来,成为安忆平的媳妇。当然,这是一个比较好的结果!”
但是,这个结果,真的好吗?
顾宁明白。
安老也明白。
这并不是一个好结果。
“再或者,我若是不争斗,上次的买房事情,就会让我身后的家人,家破人亡,还有高利贷的事情,会让我父亲,死都难以闭眼。
我若是不争斗,我便会死在上次的绑架案上,被顾盼文折辱至死,再或者,我会死在桥墩之上,被人放弃而死——”
顾宁每说一句话,仿佛都在割安老的肉一样,他心痛到无以复加。
是她愿意这样的吗?
不是!
是环境从来不给人退路。
顾宁像是没看他痛苦的脸色,平静到极致,她走到安老面前,双臂撑在办公桌上,低头和他对视,“安老,您说,我能选择不争不斗吗?”
谁不想岁月静好。
谁不想幸福美满。
但是,顾宁行吗?
她不行,她在前进,就代表着她侵犯了某些人的利益,就像是她来安家一样,他们一个个恨不得她现在去死。
但是,那又如何!
顾宁从来不在乎,她也不在乎争斗,她只想活着,更好的活着!
她坚定,他一往无前,她眼里闪过光芒。
安老捂着胸口,他低沉着嗓音,带着说不出来的颓败,“是我没护好你们,这才——”
是他太过理想化了。
把事情想得太好了。
但是却从未想过,不是顾宁不愿意去过那种岁月静好,一心向上的日子。
而是,顾宁走的这条路,本来就是荆棘路。
顾宁摇头,“这和您有关系,却也没关系!”
她眼里燃烧着火焰,“我顾宁,从来都不怕争斗,那些魑魅魍魉尽管来,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斩一双,而我顾宁,终归是最后站在巅峰的胜利者!”
谁都不能阻拦。
这话,实在是让人热血沸腾。
安老抬头,看着面前这个面容明艳,宛若展翅欲飞的凤凰一样的孙女。
在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父亲当年的身影。
无所畏惧,砥砺前行。
这种品质,他没有,安家现在的孩子也没有。
但是安老爷子万万没想到,会隔代遗传到顾宁身上去。
他有些期待,顾宁将来到底能走多远了。
……???
顾宁从安家出来的时候,她察觉到有人在看她。
许是这一通谈话,让顾宁的心态彻底变了。
面对这些偷窥的小人。
顾宁轻哼一声,朝着旁边的老张淡淡道,“张叔,安老刚说了,除了那一个黄花梨木的挂衣架,另外还有一对箱子,我是要一块搬走的。”
这话一说,躲在暗处偷窥的丁淑丽立马憋不住了。
“顾宁,你是属强盗的吗?”
挂衣架就算了。
那一对龙凤呈祥的黄花梨木大箱子,她是打算将来给闺女安娇陪嫁的。
别看年轻人嫌土气,但是丁淑丽却明白。
这一对箱子,有价无市。
比起什么缝纫机那些扎眼的东西,这箱子才是真正的底蕴。
所以,当顾宁提出要把那一对丁淑丽。
早已经看好的箱子拿走的时候,简直就是在剜丁淑丽的心头肉。
顾宁站在台阶上,她吹了吹手指,粉色的指腹像是三月的桃花苞,漂亮极了。
但是那一双如玉的手,划过箱子的地方,平白无故地给人增加了几分压力。
“强盗?”顾宁甚至有些肆无忌惮,她一步步走到丁淑丽面前,歪着头道:
“这里面的东西,本该是顾平乐的不是吗?”
“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这就是强盗吗?那你们呢?”
顾宁骤然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起了丁淑丽的下巴。
她冷笑一声,“搞清楚,鸠占鹊巢的是你们!”
这话,让丁淑丽脸色立马变了。
鸠占鹊巢这四个字,彻彻底底地刺痛了丁淑丽的神经细胞。
老太太林翠英当年上位史,实在是不光彩。
这件事,他们从来都不敢跟下面的孩子说。
因为,孩子们都以是安家人为傲。
这会,又被顾宁点出来,对于知道往事的丁淑丽来说。
就仿佛一个大把柄,交在了顾宁手里。
被人牵着鼻子走,偏偏,还让人无法反驳。
丁淑丽的沉默,她怕顾宁撕破脸,不管不顾地说出来。
娇娇也就罢了,明志从来都是磊落的。
她不想让明志觉得,是个鸠占鹊巢的外人。
母亲的沉默。
这对于,一直争强好胜,看不起顾宁的安娇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安娇当即就刺了一句。
“什么鸠占鹊巢?我看你才是鸠占鹊巢?我们在安家生活了快二十年,你才来了安家几次?就这般嚣张!”
想到这里,她越发来气,用力朝着顾宁怒吼道:
“你才是假货,滚出我的家!”
安娇这话一说,丁淑丽就知道坏了。
但是已经晚了。
顾宁根本不给大家任何反应的机会。
她扬起巴掌,就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安娇的脸上。
“假货?你的家?可真是笑话,什么时候,一个贱婢上位的小三的孩子,也能把主人家的家,当成家了?”
这话又冷又刺,像是冬天挂在屋檐下面的冰棱,尖锐又锋利。
戳的安娇浑身都是伤口,她下意识的后退反驳道,“不可能!”
她奶奶怎么可能是小三?
怎么可能是贱婢?
“不可能?你亲奶奶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顾宁冷笑,甩了两耳光耳光,还觉得不痛快。
上去就掐着安娇的下巴,眼神森冷,语气冷酷。
“安娇,我告诉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在赶我走的时候,先去查查你家那小三上位的祖宗,有没有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顾宁说的斩钉截铁,而且气势逼人。
安娇被顾宁的凶狠给吓着了。
尤其是,这啪啪左右开弓的两巴掌,直接把安娇给吓的不会动弹了。
下巴还被顾宁给擒着,下颚骨的骨头,仿佛要被掐碎了一样。
安娇痛苦的哀嚎,但是更多的确实屈辱。
她竟然被顾宁这个乡下的村姑给制服了。
她竟然会怕这个乡下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