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濡不知自己竟无意之间匡扶了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他吃得八分饱便放下餐具不再进食,又吩咐那孩子再去打包几个他刚才吃着还算可口的菜式带回去给黎木吃。按在桌角一锭金子问拿着食盒的小孩够不够,却见那小孩满眼饱含着泪水,“噗通”一声跪在当地,“多谢公子体恤,这些就是将怜儿买回去都够了,还请公子为怜儿赎了身吧,怜儿愿为公子奴仆,当牛做马。”
九濡没想到这孩子还挺有意思,一顿饭的功夫就认准了他是个心善的吗?还挺有眼力见,“我用不到奴仆,赎你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确定你出去了会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不会再次沦落至此?”
“怜儿不能跟着公子吗?”
“不能,我不需要。”
“我还有些私房钱,若是出去了,可以自己做些小买卖,应该可以养活自己的。”怜儿深深俯下身去,冲着九濡行了个大礼。
“现在你既有上进的心思,当初又是怎样沦落至此的呢?”
“是被我继父卖进来的,我虽然早就攒够了赎身的钱,可在这待得时间长了竟生了自暴自弃的心,这才蹉跎到今天,今日见了公子行事作风才惊醒梦中之人,知道了该如何对待自己。若公子愿意救我出去,我必会自尊自爱,再不做这种下贱的营生。”怜儿说得掏心掏肺,九濡也不想多为难他,便又问了一句,“若是我要你用你自己的私房钱赎身呢?”
怜儿呆愣愣得看着他,半晌才说出一句,“那我便去卖些苦力,总能挣到口饭吃的。”
“好,跟我走吧。”
给怜儿赎身时,那老鸨假笑着一张脸,不用想九濡也知道这人在思忖什么,不过是在心里菲薄他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的样子,才受用了一次就食髓知味要给人赎了身带回家去,可见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一般好色。
出了飞花楼九濡便打发怜儿走,怜儿本来还要提着食盒给九濡送回客栈去九濡也没应他,只在街角看着一身素衣的怜儿冲他拜了又拜才转身抹着眼泪走了。九濡到底没有用自己的银钱给怜儿赎身,善行太过无益,他给远去的怜儿留个小小的标记,打算过段时间再看看这孩子的情况,待他走远才提着食盒往回走。
他回去时已经是午后时分,兴许黎木已经吃过饭了,那便当作点心吧。黎木其实还没醒,中间醒得那次只是浑浑噩噩得睁了睁眼,其实若放在平时,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应该闭关修养为佳,只是黎木舍不得,只能苦了自己。
九濡拍门拍了半晌还不见他应门,估摸着他应该是伤势太重,怕他出了什么意外,只能当了一回梁上君子,走窗户进去。
果然还在昏睡,九濡伸出二指搭了搭脉,只觉他周身仙脉倒是广阔,不过仙力尽失,损耗过度,仙脉已有了枯竭之象。这人之前应该是个走武道的,如今陷入如此境地也是可惜。正好还未谢他给自己提供的线索,九濡还是决定尽心尽力救他一救,免得他不知不觉睡死过去,即便睡不死,枉费了这绝佳的仙脉也是一大憾事。
只是这人走的应该是阳刚炽烈的路子,九濡善水,路数有些不对。九濡回想着此境之中可有什么天赋的宝物可以助他保命,似乎有种树叫做烈婆树,树上结的果子及其难吃,不过那种树是从地底炽热的岩浆中生长出来的,对他这样的伤势应该会有好处。九濡在他额头需点了几下,水滴般大小的神力本源没入他额角,至少可以保证他仙魂稳定。
烈婆树很好找,只往最热的地方走就是,只是似乎烈婆树乃是上古神树,梦蝶一族要用的蝶粉也是出自此树枝梢末端三寸之处,定少不了重兵把守。九濡对那些小兵自然不放在眼里,捏了个昏睡诀让那些小兵都安稳睡了才在树上挑了个肥硕的果子摘了带回去。这果子有个特性,离树之后无论使用何种方法都无法长时间保存,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化成一滩脓水。
九濡使了术法,来去也不过用了一炷香的时间,黎木仍在昏睡,身都没有翻一下。九濡收了神力本源,霹雳啪啦得拍了他几十下也欸有将他拍醒,倒是拍得他胡乱翻了个身,却继续睡了。没有办法,九濡只能给他来些刺激得,正好他服用烈婆果之前需要先用火力阔一阔经脉,九濡便引来了天上得闪电,七八道直接劈在他身上。幸好现在还是白天,闪电来时九濡给熄了声并未引起其他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