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小接触现代文明,对于现代社会的全部记忆都来自于几次为数不多的出门。
他们出去,阳光照在少年的面孔上。
他似乎无意识地笑了。
廖谨想,啊,原来阳光真的是暖的。
他也忍不住笑了。
他低头,看见了自己手上的花。
廖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玫瑰花丛下面埋着尸体,玫瑰是一个管理人为了讨好他的情人种的。
廖谨总会把花割下来,装到花瓶里送给很多人。
他这么干只是因为他无聊。
他很喜欢这种艳丽逼人的花朵,现在却觉得上面散发着血腥气。
楚锐停下来,偏头看他。
廖谨眨眨眼,好像不解他为什么不说话了。
楚锐苍白的脸上爬上红晕,“就是这样。”他总结。
他的故事讲完了。
廖谨又落下一刀。
他的手相当稳。
如果不是他。
楚锐大概会过得非常好,会风光无限,会青年有为,会有很多美丽的男男女女爱上他,想要嫁给他。
他会把在基地发生的一切都当成一场噩梦,在短暂的发烧之后再也不会想起。
廖谨啊,他想,他也听见身体那个和他一向相互了解的人说:你可真卑鄙。
他们是一个人,他们都虚伪无比。
廖谨垂眸,颤动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
楚锐......
楚锐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很多人,很多事。
很多死人,很多坏事。
在面无表情地看完全程之后他发现自己父亲当年带他做手术是一件相当正确的事情,因为现在他也不觉得基地里的场景很容易被人接受。
他看见太多死前痛苦扭曲的脸。
他只看见了一个美人。
对方长发长裙,干净得像是他们见面后的第一个晚上的月光。
即使对方显然就是个女孩,他也能确认这个人是谁。
那张脸是用任何现代医学干涉也无法制作成的美丽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