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一次次假传圣旨,像逗猫逗狗一样戏耍着自己。
第一次看见钟鸣的时候,她以为看见了索命的厉鬼。
正如同每次午夜梦回,总看见钟承俞站在自己床前,表情温和,也不说索命厉鬼该说的话,只是看着自己,温温柔柔的,“阿锦,我知道是你。”
他不问为什么。
所以不知道自己的嫉妒。
钟鸣也不问为什么,摆出温和的表情,只说,“国舅爷罪无可赦,赐死吧,是皇上的旨意。”
他时常来自己面前说一句,“是皇上的旨意”。自己就仿佛被油锅和沸水一遍遍烫烂了心。
皇后心里想的多,但表面上还是看不出来。
她依然摆出端庄的仪态,拿起手边的茶微微抿了一口。开口却并不提四皇子前往赈灾的事。
反倒是说:“钟大人未经通传,就径直进本宫宫里。是不是有点太不合规矩。”
论起颠倒黑白,她还得叫一声师傅。
钟鸣笑了笑:“啊!那皇后可得管好自己宫人的嘴。别回头传出些什么,皇后与太师有苟且之情的话来。”
听到这句“皇后与太师有苟且之情”,她好像又被纤长的针扎住了心。
收敛了表情,没再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让二皇子准备准备吧,路途遥远,叮嘱他注意身体。”他今天来主要就是给皇后找点不痛快,目的达到了,也没多说就走了。
二皇子坐在下首,从头到尾没敢说过一句话。
听他这么说更是瑟瑟发抖。
等他出了门,才怯怯诺诺的问道:“母后,他是不是果真如外面传的那样,想借此机会……杀……”
他真是怕得很,尤其是提到那几个字,话也说不完整。
看他那唯唯诺诺的样,又回想到钟铭说的那些话,咬牙切齿的狠狠把手里的杯子砸在地上。
这两年陈家的势力不停被削弱,如今中钟鸣要做什么决定,拦都拦不住。
“母后?”二皇子看她生气,更害怕了。
他小时候就常见母后生气,那个时候,她还不是皇后。
一生气就用一种恨之入骨的眼神看着他,还动辄打骂。
父皇对他也从来不在意,常常看都懒都看他一眼。
每次罚过他,母后总是说,“都是因为你不争气。母后打你是因为爱你,你总是犯错,不得你父皇的宠爱。只要你做了太子,以后当了皇帝,母后和你才能有好日子。”
母后说的,他不敢反驳,听得多了也就信了。
其实回想起来,这些年。竟然是太师对他更好一点。太师是脾气温和,即使他犯错,也是罚他抄书。只要他去问,太师就一定给他解答疑惑。
可是有一次,母后看见了他和太师交谈甚欢的样子,回来就狠狠教训了他一顿。
他就不太敢和太师亲近了。
再后来,母后是太师居心叵测,民间也盛传太师只想拿他当个傀儡皇帝,他也一次次看见他是如何以雷霆手段解决那些阻挡他的人的。
便也开始怕他了。
可他就是愚钝啊,得不了父皇的宠爱,也讨不了母后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