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母亲,就更不会打骂他了。
她总是温柔的。
郑海遥知道这一份温柔是为什么。
他宁愿不接受这一份温柔,宁愿被打被骂,即使从不被责罚,也并不代表他就快乐。
因为他知道,母亲从来都不快乐。
自己是母亲唯一的希望,是她甘愿留下的原因。
即使她从来也不说,郑海遥也清楚。如果不是自己的存在,母亲早就跑了。
不管成不成功,她一定会跑。
从这个被母亲赐予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母亲向往的,是遥远的海。
而不是树木茂密的山林。
既然母亲可以为他留下,那他就可以为了母亲,找到离开的路。
这个村子闭塞得可怕。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山村都是这样,但这个村子里似乎除了来往的人口贩子,没有任何一个走出村子的人。
不管是工作的,学习的,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走出大山。
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结界阻拦了下来。
这群人就在山里生老病死,循环往复,吃着最简单的食物,日复一日地劳作,等死。
但是既然还有人贩子,那就一定有出路。
况且,他还发现了非常不寻常的事。
村子里不管男男女女,除了少部分真正喜结连理的,其他都靠从外面买“丈夫”,买“媳妇”。
村子里除了种出来的农作物,其他什么都没有,而那些农作物普通又寻常。
那些人贩子凭什么源源不断地卖人进来。
又不是慈善家,要为血脉的延续忧心。
郑海遥从很小开始就找着外出的路,但一直没能找到。
就算没有结界的存在,山也一定有问题,这树林里总是轻而易举的被绕晕,即使做了记号也毫无用处。
他常年在山里逛,倒是有了其他的收获。
人贩子在来时和离开时,都会在村子外扎营暂留几天。
他们从来不住在村子里。
所以也常常被四处逛的郑海遥偷听。
他先是发现他们带来的人数,和最后“结婚”的人数对不上。
总有一些年轻男女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不过小的时候怕被抓到,总不敢靠的太近,一年又一年的,已经年满十五的时候,终于又听见了有用的东西。
“这次的货不错吧。”一个人贩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