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那声音越来越大,简直放肆到钻进了他脑袋里,喋喋不休地一遍遍重复着:“你是谁?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你的父母在哪里?你从哪里来?你是谁?”
“闭嘴!”夜谰恼怒,闭了听觉去抵抗这道恶心的声音,谁知它根本不是从耳朵传进来的,而是在自己的心里回荡着。
“夜谰,夜家只关心你能否当上妖王。至于你的生死,你父母的生死,他们根本就不关心。”
“无所谓。”夜谰不屑地冷哼一声,将自己紧攥着的拳头努力松开。
“你的朋友呢?你的朋友都去哪里了?为什么他们离你越来越远了?”
“……我不在乎。”夜谰咬紧牙关,将躁动的妖气压了下去。
“当族长开心吗?当境主开心吗?当妖王,开心吗?你是在为谁当妖王呢?为夜家?还是为你自己?”
“孤的事用不着你管!”夜谰怒吼出声,下一瞬又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跟一个阵法较劲丢人现眼,不禁脸色铁青地闭上了嘴。没曾想,这下一句话再度点燃了他的怒火:
“连你养的猫,都揣着心事,不愿告诉你。”
“住口!”夜谰周身妖力迸出,撞向阵法试图毁灭它。然而利刃般的妖气冲向屏障的一瞬间,攸地调转回来射向他的身后,偏颇了半寸砸在树上,顿时将四五棵高树拦腰折断。
“阁下莫要动怒,我只是路过罢了。”与此同时,一白衣男子坐在奇怪的椅子上,自林中缓缓现出。
夜谰挑眉看了过去,见他身形孱弱且面容和善,年岁很轻,身无妖气但体内灵力澎湃,应是为人族修真者,便尽量放缓语气回道:“见笑了,我也只是路过。”说罢转身要走。
“你走不出去了,你的心乱了。”白衣少年突然唤住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还早,坐下歇歇吧。”
夜谰狐疑,再度打量起这位自来熟的少年,迎着他那和善的笑容稍稍减轻了些许的戒备,却依旧隔着八丈远没有上前:“真人何方洞府?”
少年笑笑,摊开手掌露出一枚光滑的鹅卵石:“没有洞府,我就是个离家出走的游子。不知您怎么称呼?要我唤您一声境主吗?”
“不必,真人如何称呼?”夜谰斜眼看着他,心里泛起了嘀咕。怎这孩子骨龄不算大,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且能一眼洞穿他的真实身份。难不成是修真界的修士下界了?
“我姓陆,按年岁还得叫您前辈……不过你我所修之道不同,这样叫有点怪……”少年认真地思索了一阵,终于挑了个感觉上不太出格的称呼:“就唤您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