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果?!”齐霄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惊叫起来:“神魂受损乃是根本,这魂果天下多少修士都求而不得,这地方居然真的有,林师伯……!!”
他激动的话音陡然升高了几个调门,心痛无比地看着无数黑雾窜进那果实之中,饱满晶莹的魂果瞬间四分五裂,果汁缠着清气四溢,却又被那无孔不入的魔气飞快舔|舐了个干净,眨眼间就只剩下了一个干瘪的核。
“还有何事?”
林陶掀起眼皮看了轶尧一眼,那孩子倔强地看着自己,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什么瞪的眼睛都红了,林陶缺乏五感七情,不太能分辨这样浓烈复杂的情感,倒是从他紧绷的背脊和死死攥着的拳头能看出他在克制着什么。
好像有多可怜似的……
林陶冷冷地想着,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移开了目光。
心大如齐霄,也看出了气氛的诡异,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只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气氛一时安静极了。
愤怒、委屈、不甘……种种情绪挤在一起,争着抢着发表意见,把轶尧的一颗心都分裂成了几瓣,他看着面前那冷眼旁观的人,眼前浮现的却是他安静地躺在血池之中,胸口一点起伏都没有,他整颗心就像是掉进了冰窟,比林陶的体温还要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的口,灵魂好像是分成了两半,飘出了身体之外,看着自己木然却条理清晰地继续前一个话题:“勾结道宗,联系杜江河,封闭结界,废了这么大的力气,陆师兄所图的不会是仅仅困住你,散魂咒乃是上古禁术,在你幼年时就已经植入,这么多年来,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蛊盘重新激活,你要当心。”
轶尧像是个重伤的病人,得大口呼吸着空气才能保证自己不窒息,他深吸了一口气,紧绷的背脊都弯了下去:“这东西不受时空和外物干扰,强行夺取旁人永生气运,蛊引大概在陆师兄手上,他和你……”
就连轶尧都不敢说陆景宗不会对林陶下手,可他对散魂咒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像是让他回到了一百年前,被无数双手推着去走向必然的悲剧。
深藏的情绪终于压制不住,轶尧紧咬着牙,猛地调转方向冲向那在地火中愈发明艳的血柱,无数岩浆顺着他的心意凝聚,像是茫茫海上的水龙卷,刮起黑压压的火山灰,咚得撞向那冲天血柱。
爆炸的巨响如同在耳边炸开,齐霄脸色一白,一时间地动山摇,他站立不稳,直直从剑上掉了下去。
刺目的火光炸开,大地皲裂出无数裂缝,漆黑看不到底,齐霄反应极快地打出一道符咒,借着反冲力弹了起来,有了这个缓冲才勉强站稳,惊疑不定地看着远处遮天蔽日的火光。
诡异的血柱彻底淹没在赤焰之下,齐霄看不见,但林陶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那血柱已经不见了,却不是因为轶尧的攻击,在那足够撕裂空间的离火碰到那血柱之前,那东西就凭空消失,大概是……阵已成。
明明是关乎自己性命的大事,林陶却没有任何感觉,他把视线放到齐霄身上,问:“陆景宗吩咐了你什么?”
“啊?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