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然是有形的,同时又是无形的。它是可以感知可以看见的,却又无法显示全貌。
比如说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其实我们是看不到季节本身的,春天是什么形状的,夏天又是什么颜色?没有人可以有答案。
不过,我们却可以看见时节变迁留下的痕迹。夏天倾盆落下的雨,秋天徐徐落下的叶,冬天漫天飞舞的雪,春天悄然绽放的花。有些痕迹很明显,一眼就能看透,就像春花秋谢,一朵花从花开到花败,我们肉眼是可见的。但有些痕迹很淡,就像你说的朝生暮死的浮游,你几乎看不出它的变化来,它的生命却已然消逝。
对于我而言,季节的痕迹就是季节。
又比如江河大海,你能看见江河大海的本身吗?站在陆地,目力所及不过是一片汪洋,你腾空而起,一直飞,不停歇,哪怕飞到月亮上去,就像人类曾经所做的那样,你也不过只能看见水的颜色和形状。可是海水就是大海本身吗?我觉得并不是的。大海包容万物,海水里还有无数的小生物,没有人能用肉眼一眼穷尽大海的所有内涵。
对我而言,大海的痕迹就是大海。
因此同理可知,我虽看不见完整的自然,但自然无处不可见。
面对这样的自然,我们执着于掌控自如又是为了什么呢?因为我们根本无法掌握呀。
它既然是不可为的,就无需烦恼呀。我们若能获知自然运行机制里的一个小边边,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边边,那也是胜利,很了不起呢。”
小海獭极力想要翘起一只小指头,比划出指甲盖大小的一小点来表达自己的观点。他的模样看起来认真极了。
罗飨看着他,看着他,沉默良久。
然后他笑了起来,眼睛里都是光。他轻声说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某些人修习资质得天独厚了吧。”
吐纳之间,皆为修道。
小海獭不懂,只得老老实实地摇头。
罗飨笑得更加愉悦,决定大方一些。于是,他赞许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傻乎乎的样子很可爱?”
“那是当然的啊!”他诺大声肯定道,刻意无视可爱前头傻乎乎的修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