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久有点疑惑:“怎么了?之前也传来这样的声音。”
姬挚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神微微一沉:“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温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一把抓住,迅速朝前面游去,两人破开厚重的湖水,带起无数细小的水泡,朝着漆黑的湖底深处而去。
这个湖竟然比想象中的要更大,温久好奇地左右环顾,或许因为这是赤龙的地盘的缘故,湖底没有其他生物存在的迹象,就连小鱼小虾都没有,离开了熔浆的范围,就只有长长的水草,在水中漂浮着,缓缓摆动,仿佛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
直到前面出现了一道黑黢黢的缝隙,那缝隙就像是在石壁上凭空劈出来的一样,温久能感觉到有水从缝隙那边缓缓流过来,带着冰冷的,令人不适的气息。
很明显,缝隙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一般来说,电影里面碰到这种情况,主角或者炮灰们都是充满了好奇心地钻进去,然后就此狗带了。
温久缩了缩脖子,怂怂地看向旁边的大佬:“不会要进去吧?”
姬挚二话不说,一把拽过他,推进去,十分冷酷无情地说:“我在这,你怕什么?进去。”
妈耶谁知道里面有什么鬼东西,温久巴着他的胳膊,死也不肯放,还要硬着头皮说:“一起呗?”
声音颤巍巍的,又怂又让人觉得好笑,姬挚还真的笑了,虽然只有一刹那,很快他就收敛了神情,清了清嗓子:“你先走。”
温久看了他一眼,朝前面挪了一下,顿时有一种寒意迎面而来,就跟那缝隙里是一座冰库似的,冻得温久脸都差点木了,他见姬挚没动,又停下了,厚着脸皮催促:“走啊。”
姬挚这才有所动作,温久微微放下心来,朝前面看了看,那缝隙越往里面就越窄,视野不太开阔,也看不清什么,他拨开周围的水层,往缝隙深处游去,如果今天不是姬挚在的话,打死他也不会做这种事的。
越往深处去,温度就越是冰冷,温久几乎怀疑这里的水都要结冰了,他不得不放慢速度,以防下一秒一头撞上冰块什么的。
漆黑的缝隙,视野狭窄,完全看不清楚前面是什么情况,再加上逼仄的空间,仿佛这一条路没有尽头似的,十足的恐怖片风格。
温久停了下来,身后的姬挚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温久犹豫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那个……我能拉着你吗?”
姬挚半天没说话,温久心想完了,这货肯定不知道要怎么嘲讽自己了,然而下一秒,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自己的手,姬挚熟悉而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抓稳了。”
一点暖暖的温度从那只手心里缓缓传来,然后染到了温久冰冷的皮肤上,两只手贴得很近,周围是冰冷至极的水,就更加凸显出了那只手心的温度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姬挚指尖和手心的纹路,清晰可辨,就仿佛同步印在了脑海中一样,那温度明明只是勉强称得上温热,但是他却像被什么烫了一下似的,差点没哆嗦起来。
太奇怪了,温久想,努力平复心情,牵一下手而已,他跟简意也不是没牵过啊!有什么好在意的?呃……大概没牵过吧?
不过回想一下他和简意的日常,也就是勾肩搭背扯膀子而已,牵手这种事情……怎么想都gay里gay气的吧?温久在心里默默地吐着槽,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就在做这种所谓gay里gay气的行为。
偏偏这时候姬挚还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你紧张什么?”
温久顿时整个手肘部分都僵硬了,这种时候,他当然不能承认这个事实了,只能硬着头皮扯理由:“你就不怕吗?”
姬挚原本落在后面一点,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和温久并肩而行了,嘴里还不忘嘲他:“怂货。”
温久也不吱声,心想,怂就怂吧,总比等会被什么不知名的生物炮灰掉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跟简意行动的时候,他都还挺游刃有余的,偶尔碰上了危险,使使劲也能转危为安,但是一旦碰上姬挚,他就完全摸不着北了,可能这就是大佬的自信吧,形象太过高大伟岸,以至于把自己衬托得越发怂了,咱们这种小喽啰不能比,不能比,温久干脆自暴自弃地想。
缝隙总算到了尽头,就在这时,前面又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嘶哑而巨大的咆哮声,震得温久脑子嗡嗡响,就像有人点了个爆竹在他耳朵边上炸开了一样,眼前金星直冒。
然后他抬头,就看见了无比壮观的一幕,一只巨大的妖怪,正盘踞在湖中心,昂首嘶吼,声音中带着无穷无尽的愤怒和怨毒,令人心中凛然,寒意顿起。
“那是……”
温久震惊地退了一步,头皮都差点炸起来,他看清楚了那东西的真面目,那是一条龙,或者说,是一条死去的龙,浑身被覆着暗红色的鳞片,长而雄伟的身躯已经残破不堪,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骼,头尾都已经半腐烂了,硕大的头颅缺了一半,它浑身缭绕着黑色的雾气,唯有一只眼珠,散发着金红色的光芒,即便是隔得这么远,温久仍旧能感觉到那只眼睛中散发出来的赫赫威势,令人不敢动弹半分。
这头龙生前一定是一位强者,以至于它死去了不知多少年月,也依旧能这般蔑视众生,如视蝼蚁一般。
它的吼声高亢,却充满着痛苦和愤怒之意,温久这才发现,那条龙的身上缠着几道金色的绳索,将它牢牢桎梏住,令它不得动弹,并且往上拖去。
很显然,岸上有人在试图捕捉它。
温久脑中蓦地想起了那个所谓的龙神祭祀,还有那条赤红色的龙来,宿虬,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