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皮兄秦苍占地为王,就住在天山的洞府之中。
洞中篝火,兔皮石椅。男人撑着头,靠在兔毛坐垫上,斜斜地一睨眼:“夫人和那个小……奸夫怎么还没来?”
他再抬眼,便看见小奸夫——林信——的仙仗自九天而来。
先是两列仙官,腾云而来,提灯排列;另有两列仙官,各捧器乐,吹奏弹演,仙乐飘飘;又有两列,躬身而请,传呼仙仗,自九天而来。
看得一洞府的小妖精们都呆了。
仙官们都红衣蹁跹——
林信躲在一边,手里抓着一把山楂开胃丹,一颗一颗弹出去,将它们变作仙官。
他捋了把头发,将原本披散下来的头发用玉冠束好。一身繁复仙服,衣裳华丽,镶金绣玉。
林信一把搂住何皎:“再穷再恨,出门不能跌份;再累再难,输人不能输阵。走。”
仙云无瑕,仙气曳曳。
林信给自己设计了一套闪闪发光的出场方式。
最后他在秦苍面前站定,一扬手中白鸾尾,仰着头,抱着手,恣意狷狂:“在下林信,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见这架势,秦苍倒是被他唬住了一秒。
随后反应过来,只道是林信挑衅他,面子上挂不住,站起身来,一甩衣袖,把何皎推到安全区域,吩咐底下人:“看好夫人。”
他祭出法宝——
仙君之间对打,大多是祭出法宝对着砸,这样既不伤修为,也不伤和气。
妖魔之间,大多是真身上阵,打得兴起,还会变幻出本体,不死不休。
秦苍此时祭出法器,应当也不是动真格的。
只是林信眯着眼睛,看不清楚秦苍的法器。大约是一根狼牙棒,还能把自己的牙拔下来做法器的,那还挺疼的。林信不自觉捂住腮帮。
他平素自诩“六界之友”,以和为贵,不怎么和人打架,所以他没什么法器,要说有——
他很是为难地抽出自己的小扇子。
这把小扇子在人间就跟着他了,越国红竹的扇骨,白绢的面儿,林信每个月给它上漆。许多年了,感情不浅。
林信展开折扇,往空中一抛:“扇扇,帮我顶一阵。”
两方对砸,僵持不下。
又过了一阵儿,秦苍竟被缓缓地压制住了。
林信嘚瑟地朝何皎抛眼神:“我罩你哦……”
天山常年被积雪覆盖,洞府之中,石柱错落。林信话还没说完,他头顶一根石柱晃了两下。
还没有人发觉,就连林信自个儿在周身释放神识,也没有发觉时,石柱就被一股力量推开,朝秦苍飞去,砸在他的兔皮石椅上,嵌入壁中。
两边收了法器,林信还没反应过来,只当是自己修为深厚,又嘚瑟地朝何皎抛了个眼神。
何皎指了指他身后:“信信,那是你相好的?”
“你不要平白污人清白,我哪来什么相好……”
林信别好扇子,一回头,看见有个天神——逆光的身影,迎风飒飒——站在那边。
他抬手,仍旧没心没肺地笑:“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