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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回到十年前的午后,空气中泛着药片光滑的气味,在一片纯白与蓝光构成的规律线条后,他看见自己——那个小小的,无力的自己。
“我要告你们。”小小的少年眼眶通红,就像被火淬过一般通红,他流着眼泪,一字一句,几乎用尽了他这个年龄所能用到的所有凶狠的力气、坚定的决心,“我、一、定、会、告、你、们。”
两个面色青白的大人对看一眼,闻倩站起来,低声说:“我去看着外面。”
然后她带走了抽噎不止的刘天雄,打算到病房外面去。
“你想干什么?”年幼的闻折柳警惕道,一手按在光屏上,“我随时可以按警铃。”
“不不不!”单独留下来的刘建章连忙摆手,小心翼翼地陪出一个笑容,从怀里掏出一个绒盒放在旁边,“我当然是有话跟你说了,折柳。”
闻折柳泪水不停,但语气还是生涩的冷硬:“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刘建章尴尬地搓搓指头,似乎是在斟酌措辞,片刻后,他干巴巴地说:“折柳啊,你还记得你父母给你留下的东西吗?”
闻折柳从喉咙间迸出一声不知是咳嗽还是冷笑的声音,哑声说:“不是都被你们抢走了吗。”
“不,其实还有一样东西……它非常重要,重要到可以让你父母亲自签署纸质文书,说要在你成年那天留给你的。”说着,他提起脚边靠着的牛皮袋,绕开上面的封线,从里头排出几张雪白的纸,“你知道……嗯,可能你年纪还小,不明白什么你父母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说到这里,他渐渐镇静了下来,眼神中也带着成年人在面对孩子时的那种特有的,笃定的狡诈,“他们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我和你姑姑都不太知道他们的具体状况,但是——”
他顿了顿,不出所料地看着闻折柳脸上越来越愣怔的神情。
过去将近十年,闻折柳依然记得自己在看到父母留下的字迹时的无助感。
他们共同签署了一份措辞强硬,态度坚决的声明:如有意外,他们准备给闻折柳的成年礼物将会由民政部门的指定监护人保管,直到十八岁的成人日才能转交给他。在此期间,闻折柳本人不具备持有的权利与资格。
看着他无措的神情,刘建章略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你看,就是这样。”
闻折柳咬着牙,狠狠瞪着他,脸颊因为愤怒而涌上不正常的晕红:“那我现在告你,我爸妈给我的东西一样能等我十八岁时交到我手上,只不过换了一个保管人罢了!我可以交给政府,求助弱势群体保护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