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状况处理专员，”还没等小白解释什么叫异常状况处理，看着一脚跨入门的鹿哥急剧缩水乍一下子又缩到了四五岁模样，小白一声尖叫忙问鹿哥有没有事，它倒是想跟着走，然而这次小白被那空间门给弹了回来，意识到《天问》世界的天道在排斥它，小白越发惊恐了，趁着空间门链接尚在，小白的团子身贴着空间门忙问鹿哥有没有事？
“有事！”看着熟悉的小短腿小短手再现，鹿哥咬牙切齿地吼一句：“时间线倒退过头了！”可惜这话小白注定听不到了，天道一言不合切通讯，它还把鹿哥丢到了巨剑门门口。
鹿哥记得巨剑门是《天问》中修真界排名第一的剑修门派，天道这安排甚得他心，鹿哥道了声谢，混入了人群中。巨剑门此时正在进行入门测验，百来个萝卜头拍着队一个个地往门口的测定石上验灵根，鹿哥也排上了队，听主持入门测定的修士喊着“三灵根”“废灵根”“四灵根”“无灵根”，鹿哥诧异了下，这个世界居然是以灵根定天赋的吗？他试了试聚灵气，三头身没有修为，但心法尚在聚个灵气不成问题，确定自己的身体修炼没有异常，鹿哥就放下了心。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个儿放心太早了，听着测定修士喊出“无灵根”，鹿哥简直难以置信，他连灵气都聚出来了居然说他无灵根，这测定石是废的吧？
然而任鹿哥再怎么解释，负责招收的巨剑门弟子坚决地将他关在了宗门之外，约莫是鹿哥那难以置信的模样太过可怜，负责送人下山的巨剑门弟子还好心地摸了摸头送了他一颗青玄果告诉他所谓聚出灵气都是他的妄想，小孩子好好学习，就算不能修仙学些凡人玄学法术也是可以的。
鹿哥：“……”莫名其妙被同情算咋回事？就算他凝出的一丝灵气十分渺小，但也是一丝，作为一个剑修你居然对灵气如此迟钝？鹿哥都不知该吐槽这个世界测定天赋的方法如此不科学还是该吐槽巨剑门测定的弟子基础不扎实，憋了半响等他在求仙城被放下他依旧是黑着脸，求仙如此之难，他要不在这个世界创个御剑门得了！
鹿哥到底是没能入门，估摸着天道也没想到这发展，在鹿哥进入求仙城时城门一角的野藤突然悄悄地伸出了枝蔓，在无人注意时卷了卷鹿哥的脚踝，鹿哥抬下头正见野藤枝蔓卷了一个储物袋给他。等鹿哥接过储物袋再低头看时，野藤已恢复了原样，只是一株普通的无知无觉的植物。
知晓是天道好处，鹿哥收了，他如今身无分文还没身份，偏偏又是无战力的三头身，鹿哥一阵迟疑之后就接受了天道的救济，他如今的境况有点惨，在天黑之前他得给自己找个去处。
这储物袋入手丝滑冰凉，鹿哥一摸就觉出这织造的丝物不一般，正面还有金银色勾勒的山水造型，也不知天道从哪得来的，等开了储物袋发现里边除了大量极品灵石还有不少上品法器，鹿哥都惊了一回，很怀疑天道是不是把某个陨落大佬的储物袋给了他。不过天道敢给，鹿哥自然敢收，天道全知全能，应该不至于在储物袋的事上坑他吧？
没有仔细翻找储物袋中有什么，鹿哥暂时不打算动用，天道慷慨给了他不少极品灵石，然而人生地不熟如今还是个无战力三头身鹿哥不打算拿出极品灵石，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如今还是弱弱的凡人幼儿一个，绕是一向喜欢刚的鹿哥也得考虑考虑现实——他现在可没刚的资本。
系统这一次给他设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鹿哥有非常多的不方便，身无分文鹿哥想找工作都找不到，求仙城里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多亏一位养花老伯的好心，他愿意给鹿哥提供吃住，只消鹿哥每日给他帮帮忙。
“求仙城求仙城，这里多的是求仙不得的人！”老伯名叫杨学文，当年也是人间界某个富商少爷，然而此时因着贫苦他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还老了二十多岁。估摸着是寂寞得久了，闲来无事杨学文会在走街贩巷的卖郎那里打一壶最便宜的劣酒，酌上一口讲他当年，当年抛妻弃子想要求仙问道，如今年老无依已忘归家之路。
“家没了！我家没了啊！”情深之处，杨学文嚎啕大哭，当年一心求仙，等叩首无门归家而去才知人间界一场洪水早已将他家乡冲了个干净，求仙问道，问道求仙，仙未登，道未明，回首顾家家已失，人生七十载，终落得一个白茫茫。
“小娃子不能学我，不能学，要早点归家，”杨学文终是醉了，趴伏在破旧的桌上喃喃自语，问一句仙路何处，叹一句天道不公，在家毁人灭后还是回了求仙城，他在这儿住下了，守着一点微薄的求仙希望，一过五十年。
“天道以万物为刍狗，非天不公，乃人之过，”想不到第一天听了这么一个故事，鹿哥一叹，世间种种，有人求而不得，有人入而不前，修仙之难，无大毅力者不可行。
一场宿醉，第二日还得为生活奔波。当年富裕早已在人间界一场洪水中冲了个干净，杨学文如今给人种花维持生计。求仙城靠近仙山灵气浓郁，在这里种得自然是修仙界之花，杨学文接了几个白玉晶花的单子，养了半年才堪堪出了个芽。
“听说仙山里灵气浓郁，那花能一夜尽放，也不知会是何光景，”杨学文感慨着，拿瓢斟起水一株株地浇过去。这花极难养需得时时伺候着，生长的时间又长，偏偏白玉晶花是画阵炼气的寻常材料，无论修为高低人人都用到，巨剑门中便常有分不出时间来照顾花的弟子委托求仙城中之人替他们养几株。杨学文就是专养花的，如他这般的养花人求仙城中还有很多，在他们上头还有掮客，就是专介绍养花生意的，每笔他取三成，每月收入颇丰。
鹿哥这几日就跟着杨学文浇水，他有《三界果园》里学到的农耕技术，浇水施肥做得十分熟练，当初看在鹿哥可怜的份上给他一个住处，如今一看，杨学文倒感慨自个儿捡了个勤快人。
生活倒是一时平静了下来，鹿哥这段日子白日里跟着杨学文浇花，夜中他开始凝练灵力。修仙这回事一回生两回熟，随说因为求仙城这地儿灵气不足鹿哥修炼进展不快，不过到底是入了仙门坎，鹿哥倒还想去巨剑门门口试一试，只是听说巨剑门的入门测定已经结束了，鹿哥遗憾得叹了一口气。
求仙城虽与仙挂着构，然而实际上这里住着的多是凡人，有像杨学文这般求仙问道结果什么都问不到的，也有因为家中儿女入了仙门特意来求仙城定居的，鹿哥住了几日，感受到了一份烟火气。每日有走街小贩沿街叫卖，亦有三更提烛人“小心火烛”，还有守一方平安每日端坐在城墙警卫的修士，形形色色构得一个求仙城，居了几日鹿哥都有些喜欢这里了，这里是一个活的城市，那些凡人暖了这城市的日夜，终构写了一句平凡人。无关于求仙，无关于问道，最终在这里的只是普通人的生活，看着杨老汉又抱了一壶劣酒回来，鹿哥一笑给他准备了只碗。碗有缺口并不平整，然而此时却是杨老汉最值得回味的时间。
喝酒，喝酒，忘尽人间愁！
第216章 《问天》二
“鹿娃子, 几日不见杨老头，可是身体不通泰？”这日一早鹿哥早起生火煮了粥正遇上进厨房摊菜饼的邻家大娘。杨老汉住的是小杂院，原是一方人家，后将西厢与北屋分别租卖了, 北屋三间房，杨老汉买了东边间，鹿哥这些年就跟着一起住。邻家大娘本姓胡, 也是从人间界来的，她儿子有灵根在巨剑门里当杂役，说来也算是修仙人，胡大娘就一儿子在人间界了无牵挂, 儿子入了巨剑门, 她便搬来了求仙城，她租了北屋另两间，平日里支个馄饨摊卖吃食。都是求仙城小民, 邻里间多有支应, 几日不见杨老头，胡大娘好心一问。
“年岁大了，身体有些不济, ”小杂院就一厨房，几家共用一灶台, 鹿哥将灶台让出来, 回一句。来此世界转眼七八年, 鹿哥如今十岁模样, 刚炼气五层。求仙城灵气稀薄鹿哥修行比较慢，不过他喜此地温情这几年也不打算挪窝，见之前他烧粥的火有些熄了，鹿哥又替胡大娘添了添柴。
“年纪大了毛病多，”胡大娘感慨一句，倒不忙活摊菜饼，她叫鹿哥等等，将盆子里备好的饼一放，她回屋拿了一白瓷瓶出来：“我儿子上月来看我给的仙丹，说是能延年益寿，老杨头年岁大，这个有用。”
“固元丹，效力正适合凡俗人用，您儿子有心，”鹿哥经验足，放出一丝灵力探了一遍，察觉这丹药中些许不同来，他露了一笑：“多谢胡大娘。”
“客气什么，”听鹿哥夸一句她儿子，胡大娘笑得欢喜：“我儿子孝顺，每季都给我送些仙丹仙草，说是延年益寿，我哪吃得了这个多！”嘴上说着嫌弃，实际上炫耀得不得了，做邻居数年鹿哥自然明白胡大娘这毛病，听她开始炫耀儿子，鹿哥心里默默地计时间，数到360，鹿哥一指灶台道是饼该翻面了，听胡大娘“哎呦”一声忙去救饼，鹿哥趁机赶紧溜。说起儿子胡大娘这位老母亲话特多，当年鹿哥碍于情面听了一下午，自此以后学乖了早早溜。
胡大娘身体健壮，弱化的固元丹吃了延年益寿，然而杨老汉年过古稀，身体大大不如，鹿哥是不敢直接给他吃的，手中灵气一转摆弄几道剑气将固元丹磨成粉，鹿哥放了一半入粥里。他这些年身体不便修行又慢，多出来的时间全用于琢磨灵力的精细控制了，鹿哥以前仗着天赋好身体素质高习惯于一力破万法，如今的三头身倒逼着他学会精细控制，每日挥剑千遍，然而每一遍都要动作如一，论如今对剑的控制力，鹿哥自认有大进步。
杨老汉卧床已经五日，看鹿哥端着粥进来脸上是恼自个儿不中用，开了口问的是他田里的花，白玉晶花一年一熟，赶明儿就是交货日，一年的收入就看明天，杨老汉深怕自家的白玉晶花出了岔子。
“早上去浇过水，长势极好，”鹿哥回一句宽了杨老汉的心，扶了他起来。杨老汉的身体一向健朗，这日突然全身生痛可把鹿哥吓了一跳。他能把脉，试了试没查出什么大病症先松了口气，等细问，鹿哥就知杨老汉只是老年病，在现代世界的时候他就见过，骨质疏松缺了钙，日日劳作这乍一下子爆发爆发得厉害才有如此症状。放现代就补钙挂水，但如今条件不济，鹿哥每日就打些猎物熬骨汤。
“我这病也不知啥时候能好，”杨老汉这段日子骨头疼得人动不了，他喝着粥愁眉苦脸很是担心，听鹿哥说要去打猎，他这脸上的愁苦就更重了，说是自个儿拖累了他。
“无碍，是我愿意的，”鹿哥摇摇头，不以为意，扶了杨老汉躺下，他带了根削尖的竹子就上了山。
巨剑门就建在山上，山水有灵，仙门多是在这种地方。求仙城距巨剑门近，周边全是山，多数有禁制，这些是修仙者门设的，山中有妖兽，怕伤到凡人巨剑门的修仙者们会定期检查加固防止凡人误入。鹿哥并不打算特立独行，他去的是求仙城的山后山，路虽远些，然而胜在安全，这地方由修仙者们清理过，没设禁制可供凡人们来往，山脚可摘些树枝茅草，进了山腰则可打猎寻兽，鹿哥去的就是山腰，他没打算引人注目每日就打些兔子孢子，这地方被清理过没有凶恶野兽小兽还颇多，前几日鹿哥都是满载而归。然而今日似乎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