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大脑有些眩晕,老太婆劈里啪啦上下开合的干裂嘴唇像是一束火苗,“呲”地点燃了引线,一股压抑了许久的怨气在他身体里“轰”地烧起来,烧的他双眼通红理智全失,他狠狠抬手一抹脸,张嘴就骂回去:“我妈就是死了!老东西关你屁事!”
“小崽子蛮嚣张的哦?”老太婆偏头吐了一口浓痰,抬起一只脚架在墙上,指着自己的脑袋嚷,“老娘这头发刚做的!你赔得起吗?死妈崽!”
司予喘着粗气,从书包里掏出一叠红票子,足足有一千多块,他把纸币往下用力一扔,带着哭腔大声喊:“赔你啊!够不够!”
天降钞票,路边几个小贩连忙过来捡钱,和老太婆推搡起来,司予冷哼一声,“啪”地关上了窗。
不到十分钟司予就开始后悔,政府体谅他,联系上一位好心人,给了他两万块资助,钱到手还没捂热,就被他扔出去一千四。
包里还有一万多块,司予抱着双肩书包,想着总归有人心疼他——尽管这人是个陌生人。他就算为了这个好心人,也得把日子过下去。
第二天上学,操场广播里,晨间新闻的女主持人字正腔圆,声情并茂地报道昨晚古桐路一带出现“天女散钱”奇景,一位市民不知为何从家中往外撒钱……同桌八卦问司予说你家不就在古桐路吗?怎么样?知不知道是哪个土豪做慈善?
司予心里把能骂的脏话骂了个遍,接着笑着摇摇头,说我哪知道是哪个傻逼吃饱了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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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予的中学时代,那位好心人始终关注着他,持续给他金钱资助。有很多次,司予都觉得活着没多大意思,都是这位匿名好心人的善意支撑他再坚持坚持。
后来,司予上了大学,终于有能力打工赚钱养活自己。他打听过那位好心人究竟是谁,但始终找不到,他只知道那位匿名的先生叫“F”。
除开他爸,F先生算是对司予影响最深的一个人。F先生只留下一个银行账户,司予每年都往里面打钱,到现在已经坚持了七年。或许拉一个丧父的可怜少年一把,对这位F先生而言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是,对于司予来说,他从陌生人的善意里汲取到了珍贵养分,支撑着他从一颗摇摇欲坠的小苗,长成并不多么茁壮,但却挺拔坚实的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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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刚通过手机银行转账,往F先生的户头上打了一笔钱,林木白和小毛就和土匪进村似的,大摇大摆地来了。
这家伙最近是越来越放肆,每到饭点连门也不敲,拿备用钥匙说进就进,顿顿饭都能把自己吃撑。他吃饱了也不走,大剌剌地就往司予床上躺,边剔牙边让司予给他切果盘。小毛这玩意儿狗随主人,一点不和司予见外,在他房间里乱跑乱咬。就在刚才,小毛从开着的箱子里叼出一条小黄鸡平角裤。
司予切完水果送进房间,看见一人一狗蹲在地上研究那条平角裤,裤裆的位置恰好是小黄鸡的尖嘴,被小毛咬的豁了个大口。
司予瞬间觉得一股凉意从裆下袭来,仿佛被咬掉的不是鸡嘴而是他的鸡儿。
他一把抢过平角裤塞到口袋里,愤愤道:“你们干嘛!”
“那个小鸡长得好奇怪,”林木白有些不解,歪着头疑惑地问,“它是什么品种的妖怪?我怎么从来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