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叔一怔,看着司予的目光微闪:“可有六成。”
“好,六成,过半了。”司予笑了笑,“您稍等。”
他伸手进了衬衣最贴身的内袋里,片刻后取出两个信封。
“这是?”
“遗书,三天前写的。”司予神情平静,温和地笑道,“如果我死了,劳烦您把其中一封交给戚陆。另一封给我父亲司正,为人子女竟连他的尸首在哪儿都不知道,这是大不孝。我无处祭拜这老头,辛苦您替我把这信烧了,他能看见。”
容叔苍老的脸上有几分动容,他郑重地双手接过这两封信,接下了年轻的人类最后的嘱托。
司予摸索着爬上石头堆砌成的圆盘,双膝并拢跪在戚陆身侧,两手轻而又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叔,”他眨了眨眼,有几分羞赧地说,“麻烦您转身稍等会儿。”
容叔的眼角有稍许湿润,缓慢地背过身去。
司予的手指从戚陆的额头摸到他的双眼、鼻梁、嘴唇,像是想用最精细的笔触将他的容貌好好地描画下来,他眼睛看不见了,但他得用心记住。
在鬼怪村和血族首领做邻居的每一个日夜、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他都想用心记住。
他记得戚陆第一次开着拖拉机接他的场景;记得戚陆吃了醉蟹后双颊酌红的样子;记得戚陆冷声呵斥小福后无奈的叹息;记得他们每一次牵手、拥抱、亲吻;记得在那个地窖的大床上,戚陆说要娶他做血族新娘时候的样子……
司予笑着俯身亲了亲戚陆的眼皮,靠在他耳边轻声说:“阿陆,如果我没有死,我就答应做你的新娘,我保证。”
戚陆的指尖动了动。
“容叔,”司予直起身体,“来吧。”
容叔闻声转过身,让司予躺进石盘另一侧的凹陷之中。
戚陆和司予分别躺在两端,巨大的石盘之上布满了上百条细细的纹路,细看会发现那是一条条凹槽,密密麻麻地连接着两人的身体。
容叔十分紧张,干瘪的嘴唇不住颤抖着,司予闭着眼仍察觉出了老者的担忧,温声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