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一番话,才惊醒了她,也惊醒了孟氏和贺娇,是啊,说破天去,这家里当家作主的,本来不就该是贺岩么?
孟氏脸色一白,这几年,儿子的孝顺和退让,家里外头的事不论,可家里大大小小的,只要她说的,贺岩从来没有反对过。
不管她如何一步一步的得寸进尺,将家里大半的收入都给贺娟置办嫁妆也好,还是明着暗着贴补贺娇也好,贺岩总是默认了,她也就忘记了,其实这个家是贺岩当家,这一切本都是贺岩的了。
她花出去的那些钱财,按照老规矩,那都是贺岩的,就算她是亲娘,也不能这般肆无忌惮的动用,她仗着的不过是贺岩的孝顺忍让罢了。
如今贺岩不退让不忍让了,她才发现,其实她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这些话就是说出去,外人也只会说她这个做娘的糊涂,怎么能把给儿子的家当都贴补给闺女了呢?这不是胳膊肘往外面拐吗?世上只有嫁出去的闺女从婆家捞好东西贴补娘家的,哪里有这样恨不得把娘家搬空了贴补婆家的?这也就贺岩脾气好,换个脾气差的儿子,早就闹翻天了。
更不用提贺娇了,她也才意识到,当初爹没去之前,娘家对她虽然也有补贴,可那都是规矩范围之内的。
恍惚才记起,当初爹去了后,她回娘家奔丧,也是心里害怕没底的,娘家就剩下一个弟弟,年纪还不大,怎么给她撑腰?
是贺岩,在她惶恐的时候,那个还瘦弱的少年,告诉她,不要怕,只要他在一天,她的依靠就还在。
也是从那以后,娘家给她的补贴更多了,给她在婆家撑起了足够的面子,无人敢轻视她。
贺娇不傻,此刻回想起来,那都是贺岩这个做弟弟的,在默默地实践自己的诺言,护住她,给她依靠。
贺娇一时又是心酸,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五味杂陈,可最后又都化成了一丝怨怼,既然当初说了是她的依靠,为什么现在又要说出这种话来?若是婆家知道了,以后她怎么在婆家抬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