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啊?”祝衡退后两步,条件反射般靠回了墙面。陌生男人随即压迫下来,伴随五官的持续拉近,自他眼中深邃的情绪几乎要将祝衡的心脏洞穿。

那瞬间他恐慌到了极点,以往不是没遇见来自他人更猖獗的恶意……但此时此刻,这个素未谋面,并以一种诡异装束出现在楼道深处的男人,周身上下带有极为强烈的凶煞气息,仿佛要化作利刃将祝衡撕得粉碎。

“你问我说什么?祝衡,祝护法,本座最忠诚的信徒……在神教分崩离析的前夕,你却选择夺路而逃!”男人炙热的目光如烈火灼烧,“你以为藏到这里,就能逃脱本座的手掌心了?”

祝衡瞪眼:“不是……你在对谁说话?”

“放肆!”男人怒了,“事到如今,还敢对本座装疯卖傻!”

祝衡:“我没……”

“速速随本座光复神教!”男人说着,猛地一把拽住祝衡的手腕。

祝衡这辈子没被这样抓过手,脸色腾的青了又白,偏那人又揩了把他的后腰,而后严肃地问:“祝护法,你的刀呢?”

那一下祝衡耳根都红了,可男人固执地去掀他的T恤,手劲用得不小,显然不是在开玩笑——祝衡当然不是傻子,这种程度的骚扰令他感到惶恐,而更多还是出离的愤怒。

从出道以来到退圈,唐光总说他呆得像块木头,遇事永远不会有强硬的反击。

但这一次,祝衡真的恼了。尽管他生气时的语气,也是温温缓缓的,毫无气势可言:“别闹了!”

“你是哪家平台的记者?如果想继续白天的问题,我拒绝回答。”祝衡说,“现在不是工作时间,而且私闯民宅犯法……”

话没说完,只听铮的一声,男人手中锋刀出鞘,冷锐寒光霎时漾了满脸!祝衡没想对方带了真家伙,愣让那刀光震得一个趔趄,不自觉地往后倒退。

一步、两步、三步……最后脚底踏空,踩到楼道台阶的边缘。祝衡顿时重心不稳,眼看将要从高处陡直栽落,那男人却赶在一瞬之间,三两步上前拉住了祝衡的手臂。

“……”

两人目光于无形中交汇,与此同时,祝衡脚下猛地一崴,随惯性前倾一头扎进了对方怀里。

……也就这么一扎,害得男人猝然朝旁一歪,身后十来级的水泥楼梯,祝衡倒是站得稳了,那男人却连刀带人“噔噔噔噔”几声,跟坐滑梯似的直接栽了下去!

最后轰然一声巨响,整个世界归于宁静。只剩祝衡目瞪口呆站台阶上,一时忘记该如何做出反应。

*

当唐光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半夜三点了。

祝衡在电话那头急得语无伦次,一会说他被人拿刀砍,一会又说那人从楼底摔下去了,脑袋着地,差点当场嗝屁。

“学长,真的……我头次遇到这样的事。”祝衡说,“你说他要是死了,我不成了杀人凶手?”

唐光说:“你确定那不是想讹你?”

祝衡说:“他真晕过去了,脑门还磕出了血。”

唐光心想,这下完了,万一惹了哪家不能得罪的主儿,明早祝衡又得挂上热搜,题目都帮他想好了,就叫“过气歌手殴打无辜路人”。

结果刚走进急诊科大门,老远就见祝衡和白大褂交谈的身影——而在他们旁边,坐着一个面色不善的陌生男人,穿一身乌漆嘛黑,非主流的长发,怀里抱着把刀,就他盯视祝衡的犀利眼神,好像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祝衡!”唐光不免有些担心。

“过度饥饿引起的低血糖昏厥状况。”医生对祝衡说,“其余都是擦伤,没什么大碍……回去记得按时吃饭,长期这样下去,对肠胃会有伤害。”

祝衡一面嗯嗯哦哦,一面心里埋怨,他吃不吃饭与我何干?

医生是认识祝衡的,这位小歌手的八卦一度闹得沸沸扬扬。所以旁边那位装束怪异的古董男人,医生只当是祝衡的同行,遂叮嘱说:“这拍戏不能留疤吧,要不开些药给他?”

祝衡瞥了眼那男人,男人也刚好在看他,目光凶得像要吃人。半晌男人动了动唇,挤出一个:“本……”

剩余的“座”字还没出口,祝衡立马捂了他嘴,慌忙转向医生:“是不能留疤!您开张单,我这就去买。”

“祝衡!”唐光赶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你干什么,上赶着给人当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