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蛋两边的疼痛传来,季淙茗回过神,斐垣一愣煞气地看着他,脸上虽然还带着刚才的笑,但却阴郁得可怕。
“说!你在看谁!”斐垣黑沉沉的眼睛锁死了他,大有他胆敢犹豫就立刻掐死他的狠厉。
“你、你啊……”季淙茗不知道为什么斐垣会这么问,但一股莫名的、无法追踪根源的悲伤和委屈漫了上来,“斐垣……”
斐垣掐得他很疼,非常疼,不是以往玩笑似的逗弄,而是真的动了杀气。
如果不是季淙茗,随便换一个人,以斐垣现在的力道,大概那个脑袋已经是血液和脑浆四溅的破烂玩意儿了。
“疼……”季淙茗忍了忍,但没能控制住生理反应挤出了泪花。
斐垣的目光一接触到那水光,耳边季淙茗的痛呼声如同惊雷一般炸开,他的手一抖,触电似的松开了他。
“我……”斐垣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唔……斐垣,你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你吸收的那些煞气和怨气又闹你了?”季淙茗却是第一时间紧张地将斐垣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就差扑上去上上下下摸一遍检查一下了。
斐垣移开视线,抿着唇,好半天才说:“没事。”
身为人类的“常识”告诉他,他现在要道个歉,哪怕不道歉,也要有点表示才可以。但已经记不得多长时间没说过软话的声带却发不出声音。
“没事就好。”季淙茗松了一口气,低头揉着自己被捏得还这会儿还有些疼有点麻的脸。
空气一下安静了下来,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
季淙茗握了握拳头,想要打破这种让人心慌的氛围,但又不知道该找点什么话题好。
拳头握紧又松开,然后又握紧。
“那个……斐垣,你想好要选哪个专业了吗?”在系统空间里待得时间长了,季淙茗的时间观念也有些模糊。但毕竟当了十几年的学生,对于“学生”而言重要的高考,他还是记得的。
斐垣的成绩很好,基本上是他挑学校挑专业,季淙茗从不担心会有斐垣想去但去不了的学校。
季淙茗觉得,这个话题应该是最安全且最能讨论的那一个了。
不管是抱怨,还是期许。只要经历过高考,哪怕是四年后、十年后、甚至二十年后,这个话题都能搬出来反复咀嚼。
就如同每一年的六七月份的热搜榜不可能没有高考话题一样。
但斐垣显然不能用正常思维去理解。
他直接用一句话堵死了话题:“我没去考。”
他说得十分轻巧,但对季淙茗却是个惊天大雷,健康的脸蛋上因为兴奋而隐隐透出的红色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堵得厉害,和扁桃体发炎严重到发烧40度似的难受。
“对、对不起……”颤抖的声音一出口,季淙茗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了地滚落了下来。
“……”斐垣弄不懂这又是搞哪一出了,他很讨厌眼泪这种东西,本来是要拉着脸凶季淙茗一顿的,但是看着他从眼眶里溢出来的透明液体,很难把视线从哪里移开。
“与你无关。”斐垣生硬地说道。
你不需要道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大概是因为太好看了吧。
哭起来的季淙茗,果然如他想象的那样,很好看。
破碎又脆弱的美。
斐垣掐住了自己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