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谷弟子盯着他,昨日论道结束后,也没有任何怪异行动。”萧满道。
晏无书先是“嗯”了一声,尔后想起什么,不咸不淡一“啧”。
辰光一点点流逝,所辩之题换过一轮又一轮,连一些道门子弟都忍不住加入,年轻僧人始终没有开口,垂着眼睛,仿佛入定一般。
七月的烈阳爬上天顶,落在地上的影子缩短,午时已至。
论道暂时告一段落,无人提出新的问题,一时之间,场上寂静。
晏无书斜倚在树上,扯了下萧满衣袖,让他将目光挪向山道。
一群人正在上山,同样是佛门之人,都戴斗笠,肤色被晒得很黑,皆为瘦削身材,无一例外。
“这群人从哪里来的?”萧满直觉不对劲。
“从山下来,要到山上去。”晏无书道。
无疑是一句废话,但话音落地,晏无书朝山间某个方向点出一点灵力。
他警惕起来了。
这群人从山下到日月广场,不过须臾功夫。日月广场中仍旧无人开口,耳畔唯余树上蝉鸣,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僧人诵出的佛号,立刻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他扫了一圈众人,目光落到玄明大师身上,道:“来晚了些,罪过。”
说完走向广场中央,站在东道主枯澹寺之前,右手抓住左手掌间垂落的佛珠,说道:“都说我佛慈悲,却不知这慈悲,乃是何种慈悲。今日,我想与诸位,辩一辩何为‘慈悲’。”
“修佛者慈悲为怀,我想问诸位一个问题。有一辆满载火油的马车,车上不慎落了火星,火油罐很快便要炸开,拉车的马儿还发起狂来,若不将马车带离,街上百姓或死或伤,街道或残或毁。”
“离开的路有两条,一条通往禁地,一条通往田间。禁地中有一湖泊,众所周知的危险之处,此时却有十来个顽劣孩童在那处玩耍;另一处的田地,则有一个孝顺少年,代替腿疾发作的父亲开垦播种。”
“只有这两个选择,你是马车上的车夫,一个普通车夫,没有修为,凭自己阻止不了火势,周围也没有修行之人可以帮忙。请问诸位,你会选哪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