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魏寻一定要保;肖一,魏寻也一定会护。不劳大师兄挂心。我带肖一一起去便是。派内诸事就有劳大师兄打理了。”
魏寻不欲多言,说罢便躬身行礼转身退去。
“站住!”江风掣冲着魏寻的背影急急地喊,“你当凤囹圄是什么地方?你带着那个废物以为是去山下赶集吗!”
“那——”魏寻回身,“请教大师兄高见?”
“不许去!一个都不许去!”
江风掣在咆哮中宣泄了他所有的敌意,开始变得冷静下来。他语带疲惫,又隐含不甘,说的极慢——
“着人回信与悯安派——清罡派掌门昏迷不醒,派内群龙无首,自顾不暇。觍颜向悯安派,告罪。”
语罢,他撑着椅子缓缓坐下,抬手扶额道:“你们都可以回去了。”
一定要保住魏寻。
江风掣想。
他抬眼瞟着殿前几个拎着袍摆匆匆离去的师弟,心中生出无限的落寞来。
他无时无刻不在嫉妒魏寻,他恨这个年岁几乎只有自己一半大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出现,永远的遮住了自己的光芒,他恨魏寻像一座大山,让他永远无法超越。
妒火曾使他一度疯狂,但他现在异常的冷静。
他知道,师父倒了,如果现在魏寻也没了,就凭他自己和那几个拎着袍摆逃命的家伙,清罡派名存实亡。
只有魏寻没有走。
“师父在这个时候病倒,拜帖紧跟着上门;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蓄意。但他们如果真的意在于我,一封告罪改变不了什么。”
“我当然知道。”江风掣嘴上仍是不肯示弱,“我是要护着你吗?我只是想把时间拖到师父醒来……”
魏寻沉默片刻,“若是拖不到呢?”
“你什么意思!”江风掣扶在额头的手握拳,重重的砸响了座椅扶手,他死死地瞪着魏寻,“师父那样偏袒于你,你和肖一做出那么多令人不齿的事情他都没有责怪你,你现在却要在这里诅咒他?魏寻,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我和肖一到底有什么事情令人不齿,旁人不知,大师兄还不知吗?”魏寻错开江风掣的眼神,他总觉得那眼神里除了往日的愤恨嫉妒多了些什么让他不忍直视的东西,“师父病的蹊跷,拜帖来的又太快……”
“师父不是你气病的吗!”江风掣倏然从椅中起身,揪住魏寻前襟,打断了他的话。
“是我气病的吗?你不让我说就能当事情不存在了吗!”魏寻终于还是直面上江风掣的双眼,看清了里面的那一抹忧心与落寞,“忠伯连看都不让我们进去看一眼,师父那根本就不是病!”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有什么用……”江风掣松开了手,颓然地倒坐回椅子上,语带哽咽,“就算不是你气的,还不是因为你……否则他们为什么要对师父动手,他都那么老了……”
魏寻看着江风掣脸上划出的泪痕,心里竟生出些羡慕和心疼。
许清衍这么多年与自己总隔着些什么,但与江风掣却真真是近四十载的师徒深情,胜似父子。
魏寻再回到房里的时候,肖一还是和他离开时保持着一样的姿势,窝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床帷发呆。
情绪和眼神都恢复了之前的老样子,冷清的厉害。
“多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起来,我叫无音准备了你喜欢的吃食。”魏寻坐在床边的矮凳上,伸出两指,像以前一样宠溺的抚去了肖一额前的碎发,“吃完了去洗个澡,坐在地上的衣服又躺在我的床上,都叫你给蹭脏了,无音还等着进来收拾呢。”
肖一身上没动,只微微的扭了扭头,不肯教魏寻继续碰他头发。
这孩子不让人碰头发的习惯魏寻起先还很疑惑,这些年下来也是慢慢地习惯了。两个人都刚经历了好一番折腾,他也懒得在这时候追究。
见魏寻撤回了手,肖一也没盯着人看,还是盯着刚才发呆的地方看,“哥哥……我,一直做一个梦。”
“你要还敢说那些混账话我就再摔你一回。”魏寻佯装严肃道:“这回可就不是往床上扔了。”